人,有她在你身边帮衬,我自是放一万个心。”贺兰香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暗自发紧,面上笑道:“还是婶母想得周到。话说起来,前两日侄媳历来用惯的府医告假还乡,侄媳正愁到哪再寻个牢靠的,不想今日婶母便替我了结这桩心事,想来也是缘分所在,多亏有婶母替我打算,侄媳多谢婶母。”说着便已起身行礼。王氏忙搀住她:“瞧瞧客气的,能帮到你,婶母也高兴,正好我也想知道你腹中孩儿如何,不如现在便有劳吴娘子上前,给你——”贺兰香一把握住了王氏的手,转脸扫了一圈道:“怪了,我道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姝儿妹妹今日怎没同婶母一同前来?”说到谢姝,王氏脸色立刻便沉了下去,“快别提她了,正忙着在祠堂抄书呢,女诫不抄完一百遍,别想再出家门一步。”贺兰香面露疑惑,眼带询问。王氏叹气:“要她抄书都是便宜她了,好大个姑娘,不知给爹娘分忧,整日惯会添乱,翠玉山那是什么地方,是她能擅自闯入的吗?还呼朋引伴带上一大堆的闺秀,但凡其中一个有点闪失,她该如何给人家中交代?还搬出她舅舅当过路符,一个不好,两家都要被她牵连。”贺兰香讶异一声,随即道:“婶母有所不知,那日我也在场,起因是我觉得天热烦闷,便问妹妹可有什么凉快的好去处,妹妹由此说到了翠玉山。我初来乍到,不知翠玉山乃为皇室别宫所在,遂提议去那。妹妹是为了我才铤而走险,理应由我担责才对,婶母到家切莫再要罚她,剩下多少遍女诫,我来替她抄写便是。”贺兰香越说越是哽咽,说到后面,竟滚下一行泪来。王氏忙用帕子给她擦泪,笑道:“幸亏姝儿不在,否则啊,里里外外,你们姊妹情深,坏人都让我给当了。快别哭了,当心伤着身子,放心,你都亲自求情了,婶母我还好意思再罚她吗?”贺兰香破涕为笑:“多谢婶母。”场面祥和,一派安然。无人想起,方才王氏,本是打算让吴娘子给贺兰香当场诊脉的。亥时,夜色深沉,灯火摇晃,夜空乌云游走不停,月色忽暗忽明。贺兰香在房中来回踱步,没心思烹茶制香,更没心思上榻睡觉,神情在灯影中显得焦躁异常,潋滟生媚的眼眸也盛满慌张。
忽然,门被推开。贺兰香连忙转身,抬眼见是细辛,表情立马失望下去。细辛关好门,走向她,“奴婢打听过了,行刺之人至今还未俘获,将军今晚应当不会回来了。”贺兰香怒极生笑,艳绝的容颜因神情扭曲而更妩媚近妖,“今晚不能俘获今晚便不回来,若是一辈子不俘获,他谢折便永远不出皇宫的大门了吗?真是新帝养的一条好狗,我都要为之动容流泪了。”细辛少见她如此失控模样,也跟着发起慌,只好强作安慰:“主子冷静,兴许,兴许咱们还能想到其他遮掩的办法呢?”“还能怎么遮掩!”贺兰香指着墙壁,强行压低声音,“那吴娘子此刻便住在离我不过三丈远的隔壁,明日开始便是早晚两次请脉,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三根手指头一搭上来,我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机关算尽,全都成了无用之功!”谢折兴许能有办法,实在不行,让他随便找个理由把吴娘子赶回王氏那里未尝不可,反正坏人都能要他当,她贺兰香在明面上摘的干干净净,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可偏偏的,谢折就是不在。这时,叩门声传来,房中倏然静下,贺兰香望向房门,口吻警惕,“什么人?”“妾身吴氏见过夫人,听闻夫人夜间难眠,妾身特地为夫人炖了盅安神养胎的补汤,望夫人趁热服下。”贺兰香阖眼长舒口气,启唇吩咐:“开门。”门开瞬间,她睁开眼眸,面上便已是一副温和可亲的神态。吴娘子进门,将补汤放下,福身便要告退。贺兰香道声且慢,步伐柔款,走到吴娘子跟前,柔荑轻抬,往对方手里塞了把金瓜子,温声道:“三更半夜,辛苦姐姐为我操劳,以后日子漫长,有劳姐姐对我多加照拂。”吴娘子却不动声色地将金瓜子又反掖回她手中,道:“夫人言重,妾身受命而来,本就将夫人安康视为重任,保重夫人贵体,是妾身分内的职责。”贺兰香噙笑点头,没再动作。待门合上,她将金瓜子随手扔了满地,响声清冽,脆如珠玉落地。她走到镜前,顺手摸起根金簪挽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吩咐:“命人套车,我要进宫,就现在。”两个丫鬟惊诧不已,但不敢多言,便按照吩咐去做,让底下人赶紧套车。未过三炷香,马车驶出聚贤坊,沿御街一路前行,披星戴月,直奔皇宫。朱雀门下,内外把守森严,火把缭绕通明,照见盔甲上的森冷兽纹。马蹄声至,众守卫行礼齐呼:“见过将军!”谢折眸光锐利,扫向周遭,“怎么样了。”宫门校尉摇头,愁眉苦脸,“回将军,未见异样。”整整一天一夜下来,京城都快被翻出个底朝天,但就是不见可疑贼影,谢折怀疑刺客根本就没有跑出皇城,便命手下严守各道城门,不信抓不到人。偏事情还真就这么古怪,一天一夜下来,连只往外飞的苍蝇都没能发现一只。“继续严守,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皇城。”谢折拧眉吩咐。“是,属下遵命!”谢折调动马头,准备再去巡看玄武门,刚要甩缰,身后车毂声便至,一道高声赫然响起:“护国公夫人听闻陛下抱恙,自请入宫侍疾,恳请放行!”谢折冷硬的脸上顷刻出现一丝裂痕,他眸色一暗,毫不犹豫地驾马迎去,到了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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