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兵荒马乱,天下久不太平,但愿这把锁能庇护这孩子平安一生,顺遂如意。”贺兰香接过长命锁,却忽然对李萼下跪。李萼惊诧,亲自起身去扶,“你这是怎么了?”贺兰香开门见山,“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妾身恳求太妃娘娘入寺为国祈福三月,妾身自愿同太妃娘娘前往,侍奉左右。”李萼皱眉,“你何出此言,眼见生产之日渐近,你不好生在京中等待生产,怎会想同我入寺为国祈福。”贺兰香:“就是因为生产之日近了,妾身才不能在京城长待。”李萼:“此话怎讲?”贺兰香抬眸,眼神平静,启唇,言语亦是平静,“因为月份对不上,京中各方眼线众多,孩子几时出生,难以对外隐瞒。”李萼愣住,眼中惊诧渐多,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贺兰香手落腹上,垂眸看着肚子,手掌轻轻抚摸着道:“这孩子不是谢晖的,是谢折的。”“你说什么?”李萼瘫坐回去,落在座椅扶手上的手猛然收紧,两眼紧紧盯住了贺兰香,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不死心似的,眼波颤栗着,“你再跟我说一遍,孩子是谁的?”贺兰香未语,只是用手抚摸肚子,长睫下神情寂然平静,毫无乱色。李萼见状,千言万语凝结于喉,分明想问贺兰香与谢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又是何时有的这个孩子,临开口,只是扶额,无力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当初如此轻易答应我将露儿托付于你,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她只是没想到,贺兰香要她还的人情,会如此之大。地面微凉,贺兰香只是安静跪着,目不斜视,等着李萼发话。佛龛上烟气弥漫,将李萼的面容隐入幽渺中。她沉吟半晌,终是叹气道:“你回去吧,我会尽力一试。”贺兰香这才在搀扶下徐徐起身,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却有一分若有若无的哽咽,“妾身,多谢太妃救命之恩。”李萼只是叹气,并不多言。日落西山,贺兰香回到府中。尚未下车,传旨太监便已赶到,带来她即日启程随太妃李氏前往大慈恩寺为国祈福的消息。大慈恩寺坐落京城百里开外,虽是大寺,但地势偏僻,消息闭塞,加上重兵把守,便使得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清净无比。天已初见暑热,寺中草木葱茏,早晚时分,霞光笼罩山头,最亮的一抹光芒恰巧照入贺兰香所居禅房,雨后空气明朗清新,悬在枝叶的露珠闪闪发亮,万物明朗。贺兰香歇了两日,因肚子已大到入寝艰难,身子也算不得有多舒适,第三日里听闻李萼风寒加重始终未有好转,遂顾不上自己,亲自去看李萼。入寺时恰逢落雨,李萼身上吹了风,便缠绵病榻,不见走动。待到禅房外,未等贺兰香说明来意,秋若便道:“夫人请留步,我们娘娘身子不适现已歇下,今日不便见客。”贺兰香听闻,更加担忧,眼波流转时瞥到秋若佯装镇定的神色,心梢微动,道:“姑姑神情何故如此慌张,难道太妃娘娘凤体已抱恙至此?若是这般,不如还是回宫调养,留我独自在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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