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想装回大爷也没人信了。无风见他纠缠不清,也见他着实可怜,上前笑着拱手道:“这位先生也不要为难小二哥了,今日由我作东,请先生痛饮一杯如何。”那人正自监介,见无风给了一个大大的台阶,不由也对小二笑骂道:“今日这位公子说话了,就不来和你计效,还不快去上酒来。”小二脱得他手,口中连声称是,飞也似的跑下楼去了。无风在此人旁边一空凳上坐下,此人先开口道:“今日却要叨扰公子,平生素不相识,当真是过意不去。听公子口音,似不是临安本地人氏。”无风先前见他言语粗鲁,举止无礼,此时去是言语之间极为斯文有礼,心中油然起敬,赶忙道:“小子是北地人氏,到临安寻亲,想不到有幸遇见先生。”正说话间,一茶博士已将一壶泡好的上好龙井端了上来。无风取桌上茶具,倒了两杯,先将一杯递给此人,一杯自用。此人笑道:“茶之一道,吾素不擅,要是七弟在这里就好了,他倒是此中的大行家。”无风奇道:“噢,这么说先生的这位七弟深暗茶道了。”此人道:“那是自然,要说这临安城里他不懂茶道,我看就没有人懂了。可惜我老是嫌茶味太淡,哪及得酒性之醇酽。”无风道:“这么说,先生喜饮这杯中之物了。”哪人却并不回答,用鼻子向空中闻得几下,竟是兴奋异常,一拉无风之手,喜形于色道:“来了,来了。嗯,让我猜一下,这是什么酒。香蕴而味略甘,是苏州陈三白不,不对难道是质能胶口,香闻室外的溧阳乌饭酒,也不对,嗯,哈哈哈,我知道了,是绍酒,一定是绍酒。”
果然,不多一会,小二盘中托了一大坛绍酒走了楼来,到了他们这边,笑道:“酒先生,这下可如了你的愿了,今天我可是把店中最好的酒给你端上了。”无风听他叫这人酒先生,心中大奇,没听说还有人姓酒的,百家姓中好象也无此姓啊。此人见酒上桌,也不客气,对无风道:“这种小酒楼这些上等绍酒已是不错了,来我们先喝上几盏。”倒是他是作东的主人一般。待此人将两个酒杯倒上,无风取了一杯,那人也自取了一杯。无风正要举杯敬他,却见他一仰头,已将满满一杯酒尽数倒入了喉中,无风只得自已啜了一口。只见此人咂了咂嘴,似是回味无穷,站起身来已给自已倒上,抬眼对无风道:“这绍酒,就产在本府之绍兴,必如清官廉吏,不参一毫假,而其味方真。又如名士耆英,长留人间,阅尽世故,而其质愈厚。故绍兴酒,不过五年者不可饮,参水者亦不能过五年。”无风道:“此地除绍酒外,尚有什么好酒可饮?”此人笑道:“那就多了,近一些的如湖州南浔酒、金华郡的金华酒、乌程的若下酒。稍远些的有无锡清酒,苏州陈三白、溧阳乌饭酒、常州兰陵酒。唉这些酒么,虽说算不得上品,但在江东也算得上是好酒了。”无风道:“为什么算不得上品呢?”此人斜眼道:“湖州南浔酒,味似绍兴,而清辣过之。然商家往往不足三年便市之以取利,其味大打折扣。金华酒,有绍兴之清,无其涩;有女贞之甜,无其俗。但市上所见,皆是以土法酿造,便算不得好。苏州陈三白,上口粘唇,满杯不溢,酒味虽好,但酒色太浊,为清高之士所不喜。其色黑,其味甘鲜,但也不够清洌。”此人顿了一顿道:“至于常州兰陵酒么,唐诗有“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之句。其酒吾也尝过,果有琥珀之光。然味太浓厚,不复有清远之意矣。至于无锡酒,用天下第二泉所作,本是佳品,而被市井人苟且为之,遂至浇淳散朴,殊可惜也。”无风听他如数家珍,不由更觉好奇,道:“那么依先生所言,什么酒才算得是上品好酒呢?”此人略一沉吟,道:“要说天下名酒,大致有郢城产的富水酒,荥阳产的土窟春酒,富平产的石冻春酒,剑南产的烧春酒,河东产的乾和葡萄酒,岭南产的灵溪博罗酒,宜城产的九酝酒,浔阳产的湓酒,京城产的西市腔酒,虾蟆陵产的郎官清酒,河汉产的三勒浆酒。”无风道:“什么三勒浆酒?这名字好怪。”那人道:“古老相传,三勒浆酒的酿造方法出处波斯国。所谓“三勒”,就是“庵摩勒、毗黎勒、诃黎勒”这三种果子的简称。”无风道:“这么说,这酒是用果子酿成的果酒了。”此人点头道:“不错,其实果酒之中,以河东产的乾和葡萄酒为最佳,只是其酿造颇费功夫。需选取上好葡萄,经九蒸九酿数十道工序方始成酒。”无风听了一吐舌头,想不到一酒之成竟如此之难。听说三代之时,大禹王当政,名为仪狄的一个官员用桑叶包饭酿成酒以此献给大禹,大禹饭后感到味道甘美,叹道:“后代必有为了饮酒而亡国的。”于是下令禁止造酒,但此造酒之法仍在宫中暗暗流传,后来终于传入民间,一直至今。而后代中却有不少帝王因为贪酒而亡了国的。只听此人续道:“呵呵,那些王公贵族整日介饮酒作乐,那里懂得品味酒中真谛,不过是糟蹋酒罢了,以我之见,古往今来,懂得饮酒的除六朝时竹林七贤外,便只有唐时的李谪仙了。”无风知道,李谪仙便是唐朝之李白,听说此人长于酒量剑术,乃是文武全器,无酒不欢,斗酒诗百篇。大醉之余,竟曾令杨贵妃磨墨,高力士脱靴,醉草吓蛮书,当真是豪情才情,一时无俩。数百年来无人及得。此人说完,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无风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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