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默默的收起来,这个秘密只属於他自己。
无数个晚上,他重复做着一场梦。
梦里有个人叫他要乖,要听话,不然就要把他丢掉。
孤儿院的门口,他被用力地按到石阶上,肩膀的骨头与皮r0u生疼,膝盖一弯,骨盆撞在y冷的地面;而即使到了梦境的尾声,即使这是他知道那是他们之间会有的最後的对话了,那个声音仍然像是机器,像是故事里的鹦鹉鸟一样,重复地播放,一成不变的咒语。
进去之後人家说什麽你都要照做,没有人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你要恨就恨我吧,无所谓。
听懂了吗。
听懂了吗。
听懂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张年轻的、跟自己非常相似的脸,上头写满了和语气一致的烦躁疏离。他看不清楚,就连双眼都恐惧的不敢直视,可是他就是知道。
早水之所以叫早水,是因为早上负责洒扫前院的小孩没睡醒也没看清,哗啦的一桶水都泼出去了,才发现门前水泥阶梯上有个缩成一团,变成落汤j抖个不停的小孩。他一直觉得例如重容和烁哥哥的名字都非常好听,回头bb自己的,就有一点点的低落,至少没有被取名叫做「水桶」或「楼梯」——他总是摇摇头这麽安慰自己。
男人离开了,这场奇怪的梦却没有结束,光怪陆离的衔接到曾经发生过的时间,例如取名字的事情就是真的,虽然这些「真实事件」他一个也不记得了,大约是修nv转述之後脑袋自己拼凑出的画面。时间无限的扭曲拉长,他在石阶孤单上坐了一夜,进入院里,他坐了两年。
有工作的时候就照着指令做,吃饭的时候低头用上最快的速度,睡觉的时候不要多想抱紧被子不要被隔壁的孩子一脚踢下床。
有时候他好几天都没有说上话。
没有人看到他,没有人注意到他,早水的个子本来就小小的,他总觉得自己不会再长高也不会再长大了,他的背驼着弓起,双手抱着蜷缩的腿,头埋进膝盖里,愈缩愈小。
只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不会被大小孩注意到当皮球打,也不会被抢走食物;只要不多想就不会难过;只要不多说不多做,就不会犯错也不会因此被骂,这些明明都是最好最安全的,可是有时候早水还是会管不住自己的脑袋,几个字,不连贯的问号匆匆溜过,他跟桌子椅子有什麽区别呢。总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累积灰尘。可是如果不这样子,又该怎麽做才对呢?
他不聪明,连话都快忘了怎麽说了,所以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天……他是怎麽认识龙哥哥的呢。
每天都是一样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个头发刺刺的,站的笔直的男生跟自己完全不一样,修nv介绍他的时候,他大方的说好,声音传遍了整间房间,所有小孩都注意到他了,他也看进了每个人的眼睛里头,三秒,五秒,早水也被看到了,有人注意到早水了,所以早水也忍不住地回望。
从那天以後,偷偷在背後看。
在墙角看。
在门口看。
小小步怯生生的靠近,他很害怕,对方b自己大,而通常年纪大的意思就代表着有能力欺负或伤害自己。可是早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是继续了,或许是因为t内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渴望。他想要被「看见」,并不灵活的脑袋也缓缓地、缓缓地接通了。他想,或许「别的」生活方式,不要把自己藏几来抬头挺x的方法,就是像这个人一样吧。
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就像向日葵看到太yan一般,忍不住的追逐。
然後啊,有一天,那个转头便能一秒捕捉到自己偷看的视线却没有赶自己走的人,那个默许他偷偷模仿偷偷学习的男生,真的像太yan一样地发热了起来,他发烧了,在床上睡着,脸又烫又红,好热好热。
此时对方还住在小孩而不是大小孩的房间,对方在窗边的位置,而他在对角的另一端。
平时锐利敏感的目光,却连睁开都没睁开,晨间盥洗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他犹豫的前进一步,後退两步,然後用尽全力高速蹦了出去。
早水偷渡了一碗汤,偷渡了盥洗室的杯子里头塞着条沾sh的毛巾,他迈开短腿全力地奔跑,用力一跳一推将东西塞进对方的怀里,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为了自己的事情这麽努力这麽着急,忽然的就做出平时害怕的不得了的事,那个人不可以si掉,他的大脑高声叫喊着,虽然嘴巴还是发不出声音,所以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就算他还是害怕,检查的时候,来不及洗乾净的脸跟指甲都在发抖。
那天他好像被修nv打了手心,可是意外的并没有特别痛,至少在梦里重复的时候没有,或者b起疼痛有更加令他在乎的事,因为那个男生,并没有像其他有过的小孩一样烧坏了被扛出去,他渐渐变得有jg神,早水小心翼翼的的走上前的时候,对方转头看着自己,第一次只对着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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