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今日的教训,也足够她安静一阵了。“刚说到哪了?”褚晏正色问道。手下将手里的案件调查进度再次复述了一遍……几日后,寒钟寺。因为案子牵扯到了件陈年旧案,他有些细节要询问住持,便私下带了个随从前来。谁料刚到山脚,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她站在路边,脚下时不时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虽然带着幕篱,但是那背影,化成灰他都认识。褚晏牵着缰绳的手无声攥紧,嘴角溢出冷哼。这女人为了接近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跟踪他!看来,上次罚她走回府,还不够让她长记性。褚晏射去寒芒,虞秋秋似有所觉,两人透着层薄纱目光相接,虞秋秋顿了一下,忽地攥紧了幕篱,背过身去。褚晏冷笑,满目讥讽,这是在掩耳盗铃?——“狗男人应该认出我了吧?”——“不太确定,再让他看看,万一他眼神不好呢?”——“我这人行事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可不能做那无名之辈。”褚晏皱起眉头,忽然感觉有点跟不上思路,这女人想干什么?只见虞秋秋转过身,边朝他的方向走来,边状似不经意地拂开了一下幕篱,露出半张脸,粉唇微抿着,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像是在强忍怒气不让嘴角下压,又或是抑制即将溢出的笑意,一副模棱两可的表情。褚晏想也没想便觉着是后者,轻嗤了一声,还当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原是想和他装偶遇。他甚至都能预料到她待会儿的表情,先是假装惊讶,然后不可置信地浮上喜色,再——身侧荡起一阵微风,虞秋秋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看清了就赶紧上你的山,你妹妹给我通风报信,我总得来表表态。”——“啧啧啧,白月光都看破红尘落发为尼了,狗男人居然还要上赶着去纠缠,咋的,还想强取豪夺?搁这演霸道廷尉俏尼姑呢?”——“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对我爱答不理,人家又对你爱答不理,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舔狗守恒定律?”褚晏有片刻的怔愣,连蒙带猜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后,脸色瞬间难看至极。这女人怕不是得了有臆想症,瑶儿如今在夫家为其丈夫守孝,足不出户,如何知道他的行踪?还有,什么白月光、霸道廷尉俏尼姑……简直不可理喻!褚晏倏地转过身,眸中刀光剑影如有实质,却见虞秋秋脚步飞快,没一会儿便上了马车,帘子捂得严严实实,没有接收到他一星半点的愤怒。褚晏眼角抽了抽。“刚过去的好像是夫人。”随从惊讶提醒。褚晏没好气:“我知道!”士别三日,还真是刮目相看,这女人如今倒是长进了,跑这来使脸色给他看!是不是还想等他下来的时候,再抓个所谓的现行,当众无理取闹?褚晏将缰绳扔给随从,拂袖上山,打定主意待会儿下来换条路走,断不会给她半分机会。不是喜欢等么?那就等着吧,等到城门落锁进不去最好!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下山,道路上哪里还有虞秋秋马车的踪影,甚至连带着他们拴马的地方也空空如也。“哗——”一阵狂风卷着落叶呼啸而过,褚晏衣袍翻飞,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天上所有的乌云都齐聚到了他头顶,电闪雷鸣,风雨欲来。随从一整个噤若寒蝉,啊这……该不会是夫人干的吧?! 好的好的,知道了回到府里,刚进主院,虞秋秋就被绿枝堵了个正着。“夫人您去哪了?”“怎么出门不带奴婢呢?”“您一个人出去,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遇上了劫匪可怎么办?”……“您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这样可不行,长此以往,万一哪次您真不见了,奴婢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觉!”叭叭叭一通输出,绿珠停下来的时候,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教训起夫人来了!脸颊顿如火烧。完蛋!绿枝立马亡羊补牢地闭紧了嘴,低眉顺眼,间或用余光悄悄观察。
夫人……应该没多想吧?完了完了,不说话,这肯定是多想了。夫人命途多舛,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又不得丈夫欢心,后无退路,前路也黯淡无光,日子本来就很艰难了,再加上性子又脆弱敏感,容易患得患失,一点小事都会不停地胡思乱想,她明知道这些,居然还吼了夫人?啊啊啊啊啊她可真该死啊!绿枝自责得不行,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刚刚的语气太重了,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嫌弃她、看不起她、对她不耐烦了、想要教她做事?然后委屈地自舔伤口,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天知道她只是太担心夫人安危啊!虞秋秋被她那后悔不迭的样子给逗笑了。“你看过志怪话本么?”她忽然问道。“诶?”绿枝愣住,话题跳跃太快,她脑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刚说的不是夫人不打招呼就出门这件事么,这跟志怪话本有什么关系?不过,夫人居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口不择言而焦虑诶!绿枝又开心起来。虞秋秋笑了笑,接着道:“志怪话本里,恶魔出行的时候,怕死的人都会识趣地避开。”“???”绿枝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了?“那不怕死的呢?”绿枝好奇追问。“不怕死的。”虞秋秋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意加深,俯身到绿枝耳边,气音却悠远,莫名有种蛊惑的味道:“恶魔,会实现他们的愿望。”实现他们的愿望?绿枝瞪大眼睛,那这恶魔还怪好的嘞!“所以——”虞秋秋站直退开,抬手轻柔地将绿枝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微凉的指甲在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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