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彷佛被人从中狠狠劈成两半。“噢”她要牵动一根肌肉都很困难,好像细胞全都醉死了。生平第一次她尝到宿醉的滋味。“来,喝点热牛奶。”勉强撑著步子下楼,餐厅中只剩下丁嫂一个人在忙著。安小璃抬眼看看墙上的钟。快十二点了,不早了。丁嫂显然忙得正开心。她的鼻涕流个不停,头沉沉地直想晕过去,难受得连饭都吃得有一口没一口。丁嫂见情况不对,急忙联络在公司的仇怀恩。“小璃小姐,你没事吧?”她勉强启唇吐露。“没事。”这两个字才说完,翻腾的胃就在刁难她的话;她火速从沙发椅上跳起来,冲入浴室。睡一觉会好一点吧?她安慰自己,紧紧闭上眼皮。“小璃!”不知过了多久,一句惊天动地的喊声令她睁眼;只看见仇怀恩正神情仓皇地站在门口,眼光不曾须臾离开安小璃。他是一接到电话就冲了回来。“不必担心,可能只是稍微著凉。”她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真怪,到底谁才是病患。“小事,我睡一觉就没事了。”“请了医生没?”仇怀恩回头询问。“我刚刚打过电话了。”丁嫂也紧张地点点头。医生是个年轻女人,东摸摸、西看看老半天,问了一些小璃最近的身体状况,最后满意地点点头。“仇先生,您是她的”年轻女医生疑惑地看着两人,她看不出这对出色卓尔的男女是何种关系。“我是她叔叔,她的监护人。”“这样啊,”医生点点头。“这个我可不可以和小姐私下说些话,请您避开一下。”“没关系,医生。”靠坐在床头的安小璃有气无力地笑笑。“她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仇怀恩已经不耐烦,开始吼人。“她只是有点小感冒,可是以她目前的体质来说,得格外慎重照顾比较好。”被他一吓,女医生有点畏惧,嗫嚅说出自己的诊断。“放心,医生。”安小璃一副早看开的模样。“我已经用这副躯壳活了十九年,就算现在突然报废也值得了。”女医生摇摇头。“我担心的不只是你,小姐,我担心的还有孩子。”“孩子?”闻言一愣,两人的脑筋都转不过来。“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安小姐。”孩子!这枚炸弹炸得她头一阵晕眩。“我我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呢,医生?”她傻傻地问。这女孩是没上过健康教育吗?“嗯这个这个”“这是怎么回事?”仇怀恩的脸孔一下变得狰狞无比,手如鹰爪抓住她的双肩,疼得她抽气。女医生早已逃之夭夭。“谁?是谁?”一想到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压在他的宝贝身上,他几欲发狂。“没没有谁。”老天,这样叫她如何把话说完。“是那家伙吗?那个假中国人?”他的脑中浮出麦斯欧克里的脸。“不”她摇头,突然对他感到一丝恐惧,仇怀恩现在根本是一个盲目的疯子。“不要骗我!”他逼近她的脸咆哮。“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她哭了出来,珠泪涟涟。“——什么?”“孩子是你的!”她拚命抹去泪水,却不争气地落下更多。“怎么可能”仇怀恩松开她,重复著这句话。“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时我才刚回来没多久。那晚你和小张叔叔去喝酒,醉得——”安小璃咬住下唇,苦涩地道出经过。“你把我当成叶姊了”“我不相信!你撒谎!你在撒谎!”他跳了起来,冲出房间。你真的觉得她在撒谎?不!小璃从不对他撒谎,只是——他怕她说的真是事实——不!他不想再想下去。他冲出房子,身后响著丁嫂的惊呼。他不相信她!泪流了又止,止了又流。安小璃的心一片寂凉,对他的爱如尘烟散去。一个女人怎会傻到爱上一个不信任她的男人呢?你能怪他不记得吗?还有,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自作多情。他从来不爱你!“怀恩”她喃喃,道出自己心底已千遍万次亲昵的呼喊。别忘了,叶明媚和他才是匹配的一对,你呢?哪点配得上出类拔萃的他?她心中一直微弱地希望他有一天会回首看她,自作多情的梦该醒了吧?该醒了吧?多希望时光能倒流!“哎呀,小璃小姐,你没事吧?”丁嫂一点也不懂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怎么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了呢?她候在窗边,等著他回来。她一直等、一直等,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无尽失望,一直到夜阑人静都看不见他的影子。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现在想来,她周围的一切也是他买下的,连一张纸、一枝笔都是。她翻出麦斯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开始拨电话。柔软。仇怀恩任凭女人的双手极尽暧昧地在他身上抚摸著,又灌下一杯酒。酒吧的好处是——在这里根本不用顾及自己的身分。来这儿的男男女女像阴影中贪婪的野兽,只在乎自己感官上的满足,也许明天才在阳光下又恢复人形。从家里冲出来后,他逃到这儿,威士忌如开水般灌著。“咦,恩哥?”吧抬的另一端,一个男子摇晃地过来招呼。他定睛一看。“司马炎尘?”“怎么你也在这儿?”司马炎尘醉得更夸张,他是拎著酒倒入口中的。“你呢?”仇怀恩反诘。“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啊,这可真是异曲同工之妙!“我是爱上一个不能爱的女人。”“真的?”司马炎尘也醉得差不多了。“女人!她们真是可怕,不是吗?”“是啊!”“酒就可爱多了。”司马炎尘高举酒瓶。“女人算什么,对不对?”“对!”然后他一直喝、一直喝,也没去管司马炎尘醉到哪儿去了,接著,一个显然对他颇感兴趣的女人缠了过来。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孔及丰满的身材,也许可以帮他忘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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