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回头望了一眼房门,用擦身的宽大棉巾在腰间一系,出去拿衣服。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宿清焉却僵在原地。扶薇坐在圆凳上,闻声回头,四目相对。扶薇目光光明正大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而后弯唇:“要拿衣服?”宿清焉有些尴尬地点头。扶薇站起身,缓步走向衣橱。她拉开衣橱的门,一边打量着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一边问:“要哪一件?”宿清焉看着扶薇的指端在他的一摞衣服上徐徐划过,她莹润的指尖好似在他心里也划下一道,有些痒。“我自己拿。”宿清焉不自在地跨出门槛,大步走过去,伸手去拿最上面的一件。扶薇的手覆上来,两人的手同时去拿最上面的衣服。宿清焉的视线落在扶薇的手上。她手上的红痕还没消,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究竟把她弄得多疼。“还疼吗?”他问。扶薇转眸望向他。水珠儿从他的湿发坠落,擦着他的鼻翼,落在他的唇上,又迅速溜进他的唇缝。他却浑然不知,皱眉盯着扶薇的手。扶薇轻轻地“嗯”了一声,软柔地应一声:“疼。”然后她略侧过身来,将手递给宿清焉。宿清焉下意识捧住她的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反应了一会儿才俯身低眉轻轻地吹。一滴水珠儿落在扶薇的手背上,宿清焉看见了,立刻抬起另一只手去擦。他指腹在扶薇的手背上抹去,没有抹尽水渍,反倒弄湿了大片。他忘了自己的手上有水。宿清焉懊恼地伸手从衣橱里随意扯出一件外衫来,用袖子仔仔细细将扶薇手上的水痕擦去。“宿郎,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扶薇抬眸望着他。宿清焉想了想,摇头:“没有。”扶薇慢慢发现了宿清焉的奇怪之处,这个人似乎好奇心不重,并不会问她以前的事情。她的过去于他而言,完全是空白。扶薇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开,伸手去拿衣橱里面的衣裳。宿清焉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手指动了动。“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了,快些穿上衣服。夏日染风寒更不易好呢。”扶薇将衣服递给他。宿清焉伸手接住。正当宿清焉犹豫要不要拿进浴间换时,扶薇已经转过了身,走到桌边,背对着他去摆弄桌上的一瓶插花。他再去浴室倒显得刻意了。宿清焉只能硬着头皮背转过身去,解开围身的巾帕,他捏了捏巾帕,才发现几乎湿透了。将衣服穿好,宿清焉把湿透的巾帕送回浴间,又将浴间拖擦收拾干净。待他再出来时,扶薇已经合目偎在床榻上。宿清焉将脚步放得轻浅,悄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天气热,扶薇身上没有盖东西,轻薄的纱衣绕身,随着她侧身的姿态,专属于女子的婀娜描绘得惟妙惟肖。宿清焉的视线却落在她的手上,那些红痕几乎已经消了,她的手又如美玉般静卧在她身侧。宿清焉回过神时,恍然自己盯着她的手看了许久,他猛地抬眼,对上扶薇带笑的目光。他眼里浮现被当场抓获的尴尬,他将目光移开,才发现扶薇没有用枕头。这样睡对脖子不好,宿清焉伸手去拿床里侧的枕头,扶薇配合地抬头,枕上去,发丝滑过宿清焉的指背。“宿郎,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比如前一场婚约。”“如果你想对我说,我愿意倾听。可是你不用和我解释。”述说与解释,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扶薇探究地望着他,潋眸里浮着的笑真实了些。她默了默,再言:“那……宿郎想摸摸我的手吗?”宿清焉脊背一瞬间变得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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