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看着眼前脏兮兮的人觉得受不了,吩咐他的亲卫李长明准备最小号的士兵衣服以及热水过来,李长明虽然困惑,但还是去准备了。
“你为何会来边关?”魏延看着眼前的人终是忍不住问出一句。
“来这当然不是玩的,我是来逃命的,如果你想把我交出去讨皇帝欢心我也不拦着你”
“逃命?我又为何要把你交出去?”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时琳琅终于知道眼前的大傻个还不知道上京城发生的事,那与其别人告诉他,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她虽然和魏延互相不对付,但她承认魏延是光明磊落之人,凭她对他的了解,想来他也不至于拿她一个小女子去换功劳,就是加上这么多年的“交情”,她有些不确定,不过还是把最近半个多月发生的事粗略的告诉了魏延,当然,她没说她想去梁国认亲的事,她又不傻。
魏延看着眼前人,听着她语气清冷淡定的说着时家灭门和逃亡的事,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弄懂前因后果之后,魏延也不知该如何做,无论如何,眼前的人如今都是通缉罪犯,而且凭他们将近十年的不对付,她受挫他应该幸灾乐祸才是,只是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以及满门倾灭的沉重,他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只是他也不想惹上麻烦。
今日遇见她,把她抓进帐是他冲动了,暗自懊恼,他怎么一下子就认出她?她做那打扮肯定有事,为何没有多思考半刻就下意识的抓住了她?
“等冬天过去,我会把你送出大楚,在这之前你就在守镜军里当个小兵。”
早就听闻时家功高盖主,遭圣上猜忌,这几年他也在家中告诫之下远离时家众人,就连从小的对头时家大小姐他也没再主动招惹了,这两年唯一的交集还是一年前的两船相撞,还有就是现在。看在他们从小认识的份上,他会尽可能的保住她一条小命,只是如果被人发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他不可能因为她让他永安侯府置于险地。
时琳琅就着李长明送来的衣服和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好普通军服,跟着李长明的手下陆风离开了,想来魏延交代好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时琳琅用沉朗的身份,跟着陆风后面做事,基本就是一些打杂的活,所以时琳琅整天混吃混喝,很是轻松自在,她目前只想着顺利度过冬日,开春找机会去梁国。
至于魏延,自从上次碰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也明白,魏延做到这地步已经够意思了,她没必要往他身边凑,免得日后留下什么话柄,连累了他,她可不是那以怨报德之人。
再次看见魏延是在除夕前的三天,回鹘人临近年关终于按耐不住,安排了声势浩荡的夜袭,还好守镜军早有准备,不然不堪设想,只是不少人还是受了或大或小的伤。
这一个月,时琳琅说得上话的小兵也有几个,有两个受了伤,于是他们让她帮他们包扎伤口,将门之后,从小习武,自然会包扎伤口,旁边几个士兵看着时琳琅的手法熟练称赞了几句,然后就被魏延看到了,想来他是来看看小兵们的伤,身后的李长明还带着不少的药。
时琳琅看到魏延对着她瞪了一眼,然后摆着熟悉的臭脸走了,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真是有病!
除夕这天晚上,整个军营里热闹一片,刚刚击退了回鹘人,又逢佳节,裴老将军特意让大家轻松一下,摆好篝火围成巨大的一圈,众将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欢欢笑笑,好不快活。
而时琳琅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只觉得恍惚,默默地拿了一坛酒独自去往湖边,这里离军营不远,依旧可以听见他们的笑声,她是不是也应该笑?可是要怎么笑呢?今晨她听见几个小兵在谈论他们时家,得知整个时家已经满门抄斩,他父亲死在天牢“畏罪自杀”,祖父更是在被抓之前一把火烧了所住的院子,被火烧死。
明明早有心理准备,明明时家的大多数人是种恶因得恶果,可是她还是有些难过,看着眼前的湖水,她突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
“沉朗,你在这干什么?”
一句简单的问话,打断了时琳琅的思绪,转身发现是魏延,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死去的人只有那一时的痛苦,人没了就永远没了,不会再有感知,而活着的那个人很多时候只剩孤苦。”
“魏小侯爷想的有点多,我活着只是因为我想活,而且我会活的很好,而且,我姓沉,他们的一切跟我何干?”
她以后只是琳琅,没有时姓,她终于可以不再姓时。
时家已经带走了她母亲,也带走了自己,她今后会随母姓,她叫沉琳琅,也叫沉朗。
当然如果以后有一天,她有足够的势力和时机,她会毫不犹豫的杀尽楚国皇室,叛国的罪名既然落下了,那肯定是要落实才好,不然岂不白费苦心?不为别的,只是想恶心皇室,恶毒的人和时家那些伪善的人应是放一处的
当然她只是想想,毕竟她还没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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