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听说那榆丁庙香火旺,要抢头香还得挤破脑袋。可沈长策竟然什麽也没求。
伏江问:“你是觉得神仙不会听,还是觉得求的人太多了,他听不见你的?”
沈长策却道:“神仙一定会听,可求的人却那麽多,那神仙不是很累?”
伏江觉得他说得有意思,却笑道:“他们又不g涉人间,有什麽累的?”
沈长策却望着他:“听得多又不做,难道不累?”
他好似天生便知道,这神仙和人之间,有一道彼此都不能越境的鸿g0u。两人相遇,难免他更怕得不到。两人在一起,难免他更怕分离。
沈长策望着他,忽然问道:“你······有什麽想要的吗?”
伏江神se有些微妙,好似觉得十分稀奇。
沈长策低声道:“这天下的人做不了的事,都去求神仙,难道神仙没有想要的事,来求人?”
凡人病了,身子虚弱,便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能满足了,心情愉悦,病也会好很多。神仙会不会也想要什麽?
他说这话,便低着头偷偷看伏江。伏江果然一下变得很高兴,张口便道:“我想吃饼,加糖的。”
沈长策问:“还有呢?”
“我想去平定城看冯翠儿跳舞。”
那夜送别谭郎中,有人看着nv人曼妙妖娆的舞姿,提到了平定城yan绝天下的冯翠儿。可那平定城如今也是一地萧瑟,听说那冯翠儿也早不知去向。
伏江来人间,实在是来不逢时。那繁华富贵他统统看不到,原来看的是沈长策身边的贫困潦倒,现在看的是百姓的流离失所。
沈长策顿了顿,又问:“还有呢?”
伏江望着他,忽然狡黠一笑:“还有······我不想活这麽久。”
伏江说完,只看见沈长策一双眼怔愣,他知道沈长策捉0不透。
伏江突然生气道:“自古人都来求神,神却不求人,原来这都是有原因的。”
他翻了个身,背对沈长策:“仙不知人,人不知仙。你si了,我si不了,难道不苦恼?”
沈长策看他原来是舍不得自己,又好生安慰,可伏江却依旧不看他。
平福镇闹了妖,穷人爲了保命,稍微拾掇便走,富人好好清点了钱财,只要舍得了那些搬不走也变卖不了的东西,也能雇人护送着走。
却唯有那些家财万贯又变卖不得的人走不了。这李宅的人,便舍不下这李宅。李宅对外说是老太太非要守着那奉给榆丁的香和炉,但实际上是什麽原因,却是无人知晓。
既然要留下来,就得想活命的办法。底气足的家宅,大都有钱财堆叠起来的自信,就像那张老板有沿街打骂不被人厌憎的自信,李宅的人就有留下来不会被妖怪活吞的自信。
那张老板的si,吓怯了不少有钱人。但李宅却有底气认爲,那是他们的钱财还不够多。
只是这遭了妖的人家愈发变多,平福镇的人也越来越少。渐渐冷清的气氛,难免会让留下来的人心生凄凉。心头一旦凄凉,夜幕降临,人也会对这寂静的黑暗感到恐惧。
要是这所有人都走了,守着这宅子有什麽意义?难道这榆丁,就孤零零地留给李家供奉不成?
李家开始邀请当初在镇上说话有些分量的人,好探讨今後的出路,可这平福镇说话有分量的也剩得不多。人少便又往下邀请,便请了那古怪的沈长策。
这会儿李家纠集衆人探讨无策,也有人问了李家:“怎麽没有人邀请沈长策和伏江?”
那李老太太的小儿子听了,脸se一下沈了:“邀请了,他不来。”
“不来?”
衆人议论纷纷,谁不想活命,没被邀请的人都还想挤破头来这抱团,怎麽偏偏他不来?
这一下便有人奇怪道:“那沈长策原来是个跪在街上卖饼的,娶了一个男妻便开始飞h腾达起来······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谁不知道他娶了一个不知规矩的男妻,谁不知道他现在安适的日子是那男妻给的。可此时人在讨论闹妖,又忽然提起他沈长策,这一下就有了些不谋而合的意味。
这时有个细小的声音说得大声了些:“那男妻是哪里人?”
“不知······据说来路不明。”
“这我倒想起了,我前几日听种地的吴六说了个怪事,他说沈长策原来养的一只狗si了,可前几天又在他们家见着一只活蹦乱跳的,与那si了的一模一样。”
这一下哗然起来,谁身上都起了一身疙瘩。
si而复生这种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是福运,发生在他人身上便都是可怖的。想一想,那布满蛆虫的露出森森白骨的屍t,一下又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东西,照旧在身边吃饭睡觉。就算是一只狗,也是可怖的。
“那伏江,不会是······”
“那狗也可能是妖!”
有人也道:“若不是妖,没准沈长策知道些什麽活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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