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公交车上新闻里正在播报一则实时新闻:“今天下午六点一刻,在我市南桥路段,一辆红se出租车与一辆y型货车相撞,出租车车头被货车压碎,据悉,该名出租车司机当场si亡,事故现场目前仍在清理,具t情况还在调查中……”
顾江影听得心头突突直跳。
蓦地,电话响了。
她按了接通:“喂?”
电话那头老刘的声音似乎在安抚她:“小影啊,你爸的车出了车祸,你别担心,现在他……”
顾江影顿时如坠冰窖:“车祸,什么车祸……他在哪里,是不是在……南桥路?”声音哽得厉害,耳边像是有只蜜蜂在打转,嗡嗡作响,听不清老刘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老刘发现顾江影声音似乎在颤抖,正觉得有些奇怪,下一刻耳边便哔地一声被挂断了电话。
这丫头是不是急了些,他不解地摇摇头。
那边,顾川离似乎已经和交警谈妥了,他接过手机看了看:“你也给影影打电话了?”
老刘点头:“我同她说你在南桥路这边出了点事,车子撞了,让她不要担心,可她一直在问我车祸的事,还问我是不是在南桥路这边,也不听我的解释就挂了电话。她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老刘下意识地去看他。
顾川离渐渐皱起眉头。
一旁的老交警一听:“车祸?你们说的是前边十字路口吧?下午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路都封了,要不然也不会堵成这样。”老交警摇头叹气,“好像还si了个司机,也是开出租的,新闻都播了呢……”
出租车、车祸、si亡……顾川离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他立刻拨了顾江影的电话,那边却始终是忙音。他“c”了一声,拔腿就跑了出去:“老刘,这边交给你了。”
顾江影赶到南桥路附近的时候,她腿都软了。
街上刚下了新雪,环卫工人还未来得及清理,积雪挺深,直没入脚踝。新闻里只说了南桥路段,却没给出具t的位置,她只好在雪地里一深一浅艰难地跑着。
飞速的车流、熙攘的人群在视线里晃动着,霓虹初上,天快黑了,可她还是没找到顾川离。
在哪,他究竟在哪?她会不会……再也见不着他了……
她忍着落泪的冲动,克制着崩溃的情绪,失魂落魄地一路沿着路牙子跑,一边举目四望,寻找那个事发地点。
蓦然间左脚踩了空,身t失衡,她只感觉到视线里苍白的雪沫不断地翻滚飞舞,身t跌落,最后失去了意识……
医院四处都充斥着白se,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流散。
狭长的走廊边。
“她的头侧受到撞击,我们做了头部的x线检查,发现脑内有血块的现象,考虑是头部外伤引起,按照临床经验,血块的位置极有可能会压迫视神经,让她出现失明的症状。”廖宇夹着病历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对方。
眼前的男人显然一夜没睡,眼下青黑,眼底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有没有恢复的可能?”顾川离沉着脸,声音有些嘶哑。
“我建议尽快做个微创手术,取出血块,如果时间拖得长了恢复的可能x就不大了。”
这边正说着,走廊尽头房间的呼叫器响了,年轻的小护士急匆匆地一路奔过来对医生说:“廖主任,206号床病人醒了,现在情绪很激动,请您马上过去看看,考虑是否镇静注s。”
206号床正是顾江影。
顾川离闻言,立刻沉下脸随着廖宇一起疾步过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枕头被扔在地板上,杯子碎了一地,吊瓶杆被扯落,大刺刺地横在脚下。
踏入房门的时候,他看见她被几个护士抓着胳膊按在床上,细细的胳膊因为用力挣扎被扭得青紫,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着血,趴在那里呜呜咽咽地ch0u声哭泣。
他的宝贝,从来不曾这样脆弱和绝望过。
顾川离仿佛一记重拳击在x口,整颗心脏瞬间就破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走到跟前,示意护士们放开,然后缓缓蹲下身将她抱起来,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影影,爸爸来了,你别怕。”
“爸爸?”顾江影抬起头,一双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此刻却噙着泪失焦地看着他的方向,脸上又是惊诧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没事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嗯,爸爸在,你乖,不用怕。”他说着,伸手理顺了横在她脸上的头发。
她委屈地抓着他的手:“我看不见了,爸爸,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是不是……以后都这样了?”说着,眼泪滚落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胳膊上,洇开点点冰凉。
他出声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宝贝,爸爸同廖医生谈过了,你只需要做个小手术,很快就能恢复,相信我。”
她垂头咬着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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