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这话说得巧妙,把知情不报的事撇得一乾二净。
韩纯臣见状,佯作疑惑之se,问:我的老师曾是侍御医?那倒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我日夜劈柴守鼎炉是为了炼金丹哩!
这问话是在替房玄龄解围,但也是点出帝王最想要的一件事──长生。那么帝王怎可能还让孙思邈在道观中呢?
帝王果然分神看向他,噙笑道:孙卿经通百家学说,擅长yyan、推步、术数,可惜不愿进仕。在他门下学习,是你的福气。
韩纯臣苦笑:但我志不在此。
否则你志在何方?问了后,帝王又笑了。韩纯臣方才诗作已说清他的心思了。
趋事紫宸,驱驰丹陛。成为朕的臣子,供朕驱策,这才是你的志向,是也不是?
是,纯臣志在兼善天下!韩纯臣盈盈笑道。
韩瑗听了,脸se微变,侧眸瞪着韩纯臣,真想摀住他的嘴!是不是真该把他带回身边好好教导才是,否则怎老说这些夜郎自大的话!
韩纯臣并非狂妄之徒,但他要帝王记得他,就算不记得,他要在场的众皇子注意他的存在,尤其是李治。
显达则兼善天下。然而,显达与否,还得先入仕。帝王笑得颇具深意,瞟了一眼今年春榜的新员。
韩纯臣瞅着帝王,一字一句说:自是当然。己不正焉能正人。今日我出言训斥他人,必惹众人不服。那么我,韩纯臣,在此许诺,日后不靠门荫入仕,必会以科举进仕!
在场的百官闻言震动,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门荫入仕六品官,科举入仕八品官。再者门荫入仕者容易任闲差或清贵的职官,韩瑗家的小郎君真是傻了,不会盘算?
上首的帝王闻言,朗声大笑说:好!有气魄!那朕便等你拿下进士头衔,直奔太极殿!
韩纯臣笑了。
他的笑纯稚天真,彷佛自信笃定,万事无忧。
但却又在下一刻敛容,无奈开口:然而,这是有但书的。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眼下纯臣极不得志,仅能劈柴烧火,连书院都进不得──
帝王被他逗乐了,笑得更加开怀,拍案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说你仗义执言,有一半是在暗示你自己望不尽归乡路吧!莫不是孙思邈强留你在此地,让你有家归不得?真是奇也怪哉。韩家就在宣yan坊,和曲池坊也不过十里路,是怎么回不了家的?朕就准你回家团聚!改明儿叫孙思邈进g0ng,让他忙,就管不着你了。要是孙思邈再不肯,朕赐你胜业坊宅子,设使役守你宅子挡去闲杂人等,就等你来到朕身边兼善天下!
未有功名,帝王却钦赐宅子,更破例设了使役作门房?那是何等风光的殊荣!顿时间全场哗然!韩瑗亦是目瞪口呆,但却见自家儿子噙笑,从容不迫地磕头谢恩。
谢主隆恩!
望着韩纯臣的气度风仪超越七岁小童稚neng的态度,甚至有些老成,韩瑗顿时有gu认不得自家儿子的怪异感。他怔然的表情纳入韩纯臣眼底,韩纯臣轻轻握住他的手道:父亲,无事,日后有我在,必不让韩家委屈。
韩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韩纯臣牵着他的手退下。几名同僚围上来恭贺时,韩瑗这才惊醒,瞪着自家儿子闲然步向崔状元慰问,不禁想起两年前孙思邈向他提起韩纯臣魔怔的事。听着同僚祝贺之词,韩瑗心里那丝丝缕缕的自豪喜悦夹着忧虑泛了开来。
韩纯臣!
忽有一声叫唤,韩纯臣回眸见是李治,笑意更深。
他朝李治一揖,说道:纯臣见过九殿下。
片刻后,李治踱步过来,饶富兴味问:韩纯臣,你有胆识,行文迅捷,但诗不成诗,调不成调,尚须琢磨。倘若还留在孙奉御门下,不免可惜了这身才华。你可曾想过拜师于大儒门下?
韩纯臣笑道:纯臣正打算拜于梁国公门下,还请殿下为纯臣美言。
什么意思?李治不解。
请殿下先与圣人同行,纯臣随后追上。届时殿下定会明白纯臣的意思。韩纯臣笑望帝王离去的御驾说道。
是吗?李治笑了笑,颔首离去。
韩纯臣立即转头往梁国公与一众离去的方向追去,上前拦住房玄龄去路。
韩纯臣朝房玄龄深深一揖,说:房公遍游六艺,泛涉百家,更甚孙先生。且房公当国,夙夜勤强,任公竭节,待人处事宽平,藏器高洁,愿拜入先生门下,请先生不吝赐教。
若圣人有旨再说吧。房玄龄四两拨千金,给了个软钉子。
没想到韩纯臣听了之后,笑含深意,扭头就走。房玄龄蹙眉心忖韩纯臣h口小儿气x太高,不过是曲江宴出了个风头,便觉得自己能飞天吗?他不过刁难一二,便翻脸了,哪能成材?
韩瑗今日已快被自家儿子吓si,不知道他去拦房玄龄做什么,赶紧跟了过去,却已来不及。韩瑗尴尬地为自己儿子傲慢无礼而道歉时,韩纯臣却又浑身竹叶碎屑,手持着一支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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