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谦捂住心口,不敢相信的嗫嚅:“你果真不ai我了,从我不敢违抗圣令,娶了荣乐起,你就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既然如此,你为何回来!”
小八见他冥顽不灵,被他气得直咳嗽,咳了许久,咳出许多血来。自上次罚跪,她本就落下了咳血的病根,身子一直没能调理好。彩月见帕上染满乌红的鲜血,吓得忙把她扶了回去,两人再也没见过面,关系也变得形同陌路。
舒大人没能捱过立夏,府中没了顶梁柱,文国公府彻底散了。葬礼过后,远珪提出分府别住,主动带着额娘美静、夫人贞萍离了府。远谦得知阿玛去世,对自己也很是怨恨,下定决心要戒掉大烟。可这大烟哪里是说戒就能戒的,有些东西一沾就戒不了了,不过是两天没有ch0u食,瘾就上来了,他又什么都顾不得的沉迷在了大烟里。
绮然面对这个不成器的又恼又恨,老泪纵流的大骂他不争气,远谦就跟听不见似的,和荣乐一起瘫在床上。说起荣乐,更叫绮然生气。她是个对夫君唯命是从的nv人,远谦这般荒唐无度,也不知该如何相劝,反倒为了讨好他,早就跟着ch0u起了鸦片。
家中凡有长辈逝世,儿nv都得守孝三年,以显孝道。但梁上的白布还没撤,远谦的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大约是去烟房了吧。
朝晖洒在庭院,所有地方都h灿灿的,连挂在房梁上的白布也微微透着金h的光。有几只鸟摇晃着小脑袋,迈着步子,在地上相互追赶。一会儿飞了起来,落在树桠上,一会儿又跳啊跳的,围着假山打转。小八站在院子里,看着散了一地的落叶,鬼使神差的拿起被丫鬟立在墙边的扫帚,动手扫了起来。满地的落叶扫g净了,身子也乏了,倚着柱子休息了会儿,她又打算把门窗擦擦。
之后,每当她闲来无事,就帮着丫鬟g活,这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消遣。绮然因儿子儿媳不懂事,小八又是孜学的生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她做了。
彩月总感觉少夫人的心境越来越淡然,好似除了孜学,就没什么能让她上心的事。以前的少夫人还会笑一笑,虽然越来越少,终归还是会笑的。上次同少爷大吵一架后,除了面对孜学,她再也没见少夫人笑过。
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到第二年开春。英、美、法、德、日等国,以镇压义和团的名义,发起了侵略。于当年八月,攻入北京城。由于战火的pa0轰,城中不论是百姓、贵族、还是皇家,纷纷弃城逃跑。远谦这才记起自己的责任,让人把贵重的东西都藏进地窖,只拣了些轻巧的带上,一行人躲到蒙古,暂居在绮然母家。
因为儿子的不争气,绮然只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孜学身上。好在孜学机灵,用起功来,一点不b远谦儿时差。
为了让这位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老夫人安心,孜学被抱到了绮然处养,小八只能每日去看看。今日正准备动身,就看见英子踉跄的跑向她,嘴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孙少爷溺水身亡了!”
小八眼前一黑,身子左右摇晃了几下,才又重新站稳,慌忙道:“快,快带我去看!”
英子带着小八往池子跑,一边跑,一边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孜学趁n娘偷懒打盹儿的功夫,自己偷偷跑到池边玩,不慎跌入池中,等下人听见落水声赶去救时,人已经呛水走了。
小八赶到池边,看见下人跪在地上,围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立刻冲进了人堆,把他们推开。孜学全身sh透的躺在地上,像只破掉的布娃娃。小八浑身颤抖的将他抱起,软软小小的身子极凉,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的。她si命抱着孜学想要给他暖暖身子,想哭,又哭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地g呕、咳嗽。
她怨,她恨,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在府里困了这么些年,因为所谓的‘身份地位’,受了多少委屈,尝了多少奚落。她是为了孜学才留在这儿的,现在唯一的孩子也去了,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小八本就郁结难抒,心里始终有一根刺,在隐隐作痛。如今这根刺深深地扎进了肺腑,叫人痛不yu生,导致她一病不起。
病得最严重的时候,远谦也没来看过她,这位曾和她许下海誓山盟的丈夫,现在每天只知道和荣乐呆在房里,门也不出。小八见不着人,也只能说:“我知道他还在怨我,罢了,他现在这副样子我也管不了,更没力气管。自己活得了多久都没有把握,还拿什么去管他呢。”
听到这里,彩月的眼泪差些掉下来:“少夫人别瞎说,您福大命大,会长命百岁的。”
小八凄惨的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活得了多久我自己也知道,你不必安慰我。”
彩月听后,不敢再多说话,只能躲在一旁偷偷拭泪。
小八的身t时好时坏,有时候有了力气,她会起床在屋里走走,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榻上休养。一直到清政府投降,一行人回了北京城,身子也没能好。
此番逃亡,府里的白se幔帐没来得及收,一年过去,早已落了灰。绮然让人把新的白幡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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