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我现在该怎么办?”张春梅倒在我身上,眼泪也很快打湿了我的衣服。张裁缝最多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还是感到难以接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住院治疗就相当于是把钱了打水漂,而且这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徐老先生有没有办法呢?反正都到了县城,我想去找徐老先生问一问看,就让张春梅先在医院里等我。徐老先生跟那位老医生是认识的,他说他相信那位老医生的诊断,回天乏术,也劝我们放弃治疗。所以我又很快回到了医院,对张春梅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她自己来做主了。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要全力以赴的去帮助她。“爸,住院吧,医生说你这病只有住院才能治疗好。”张裁缝又摆手又摇头,“梅儿,医生的话我也听见了,爸爸不怕死,家里面的那点钱就留给你做嫁妆吧。”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又没有咳嗽,甚至还面露微笑。张春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趴在她爸爸的怀里放声大哭,并使劲捶打着一旁的长凳。张裁缝已经看淡了生死,内心放不下的也就只有张春梅了,他用那只干瘦的手来回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嘴里喊着梅儿别哭,梅儿别哭……。我也不禁潸然泪下,诅咒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张春梅接连遭受失去亲人的打击?今天也幸好我来了,才能把这对父女俩搀扶上车,张春梅在车上也一直把头埋在她爸的怀里,只是没有哭出声来。回村的那段小路我把张裁缝背在身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一吹竟有了丝丝凉意,张裁缝指着山丘下张春梅妈妈的坟头对我说,“爱国,我死后也要葬在那里……,”“才叔,你放心吧,我会帮春梅安排的,她以后就是我的妹妹。”村口处站着一群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我爸妈也在里面,他们目睹我把张裁缝背回来,就拉着张春梅开始安慰。随后又有一些人跟着张春梅回到了家里,对张裁缝说了些宽心的话,而他们自己却在偷偷掉眼泪。也有几人拉着我问,“爱国,县里的医生怎么说的?”“胃癌晚期,日子不多了……,”“天啦,这可怎么得了?让春梅这丫头怎么活呀?”我们伍家村的人天性纯朴,遇到这种事都很痛心,也愿意给予帮助。我妈这时从家里拿了十几个鸡蛋过来交到张春梅手里,“闺女,好好照顾爸爸,有事就到家里来找婶。”张春梅含泪点了点头,又对其他人深深鞠了一躬。她也才十八岁,却承受了天大的伤痛,要不是要不是考虑到我已成家,今天晚上肯定要留下来陪她。我回到娘家,我妈没有留我吃晚饭,反而催我赶紧回去,她说今天下午罗芳芳就已经到这里来找过我。分家的事爸妈也知道了,他们都叫我不要多嘴,让罗芳芳自己去跟她父母闹。我也不会多嘴的,罗芳芳早上就说过,这个家里没有我说话的份。今天这个家到底分没分我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只看见罗木匠、四婶和罗燕燕在厨房里吃饭。我喊了一声爸妈,他俩都没有理我,只有罗燕燕说了一句,“姐夫,你回来啦。”其实我并不喜欢罗燕燕叫我姐夫,还是喜欢她向之前那样叫我爱国哥哥。罗芳芳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晚饭,见我回来后,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屋里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我用一根针把里面的灯芯挑了一下,再把油灯放在离床边不远的柜子上。听伍德林说,过不了几年我们这里也能通上电,到时候就可以像城里那样亮堂堂的。“陈爱国,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忘了自己还有个婆娘。”罗芳芳声音哽咽,朝我身上扔来一支枕头。“春梅她爸爸得了癌症,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两个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罗芳芳的男人,不是她张春梅的男人,你心里只应该考虑我们家的事。”“你这么能干,我们家能有什么事?”
“你……,”罗芳芳呜呜地哭了,我今天已经听够了哭声,心里早就没有了感觉。“姐,姐夫……,”罗燕燕在门外叫我们,我在屋里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叫我们出去做饭吃。她们已经吃完了,原来四婶也只做了她们三个人的晚饭,现在把厨房留给了我们。我在屋里告诉罗燕燕,“给妈说一声,我们不饿。”“姐夫,姐姐中午就没有吃饭,她一直在等你回来。”罗芳芳把头捂在被子里哭,就算我现在问她话,她也不一定会回答我。我就开门去了厨房,往锅里掺了两瓢水,再把火点燃,打算做两碗面条。水烧开后,却不知道面条在哪里,只能去问四婶。“妈,面条在……,”“不知道,自己找。”要不是考虑到罗芳芳没有吃午饭,我才不会受这窝囊气,最后还是罗燕燕把面条找出来交给我。“姐夫,妈是在生你们的气,就别跟她计较了。”“我一个上门女婿哪敢跟她们计较?她们就是不给我饭吃我也没话说。”我只是在罗燕燕面前发了一句牢骚而已,不曾想又激怒了四婶,她指着我的鼻子问,“陈爱国,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饭吃?”“妈,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两口子不是想争口气吗?本事就不要在这个家里待下去。”我不敢再继续说话,也不想做面条了,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就眼含热泪摸黑跑下了山,抱着我妈痛哭了一场。“他们太欺负人了,爱国,妈明天就去找他们家评理去。”我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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