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一过,杂货铺的生意清淡了许多,这样正好可以让罗芳芳调理一下身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罗芳芳不能怀孕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伍家村,所以我们现在也基本上不回老家了。我想把‘芳芳杂货铺’改个名字,改成‘芳芳百货商店’。去征求罗芳芳的意见时,她让我自己拿主意。她现在变得沉默寡言,脸上也很少看见笑容,要是在集市上看到有怀孕的大肚婆时,眼神里总是会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四婶从庙里求了一尊送子观音摆在我们杂货铺里,罗芳芳每天早晚都要对其拜上一拜。她每天拜送子观音时,也非要拉上我一起,说是心诚则灵,拜的时候脑海里不能掺杂杂念。我妈也崇拜封建迷信,她请人给我们画了一道符,让我们挂在床头,还逼罗芳芳喝了几碗草灰水。她甚至还找人给我们算过命,说我们命中有一儿一女,罗芳芳听到这些后心里也舒坦了很多。我们的夫妻生活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只追求质量不要数量,保持每个星期两到三次。自从戴了手表后,我也记录过夫妻生活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十八分钟,最短的一次也有十一分钟。爸妈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我这次一个人回去看了一下,五间大瓦房宽宽敞敞。到时候我再拿钱给他们通上电,买一台录音机,一台电视机,也让他们的晚年好好享享清福。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爸妈,哥哥来信说,他在部队里提干了,现在是副排长,手底下管着二十好几个新兵。爸妈高兴了一阵后又是一脸愁容,他们是在为哥哥的终身大事着急,兰英表姐也已经跟姨妈摊牌了,这辈子非哥哥不嫁。听说姨妈跟姨夫气得好几天都没有吃下饭,觉得丢尽了祖宗的脸。除了cao心哥哥的事之外,爸妈也在为我和罗芳芳的事情cao心,四婶跟罗木匠同样如此,他们都怕被别人戳脊梁骨。四婶和我妈给我们拿了三十几个鸡蛋,还有一些蔬菜和猪肉,我背起背篓还没有走出村,就遇到了从地里回来的张春梅。她们家之前从来都没有种过地,而张春梅现在却扛起了锄头,不得不让人唏嘘。“爱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午,给我爸带我哥的信回来。”我也没什么跟她聊的,说完这句话后就继续往前走。她却又把我叫住了,还朝我身后的背篓里看了一眼。“听别人说……,她不能怀孕是不是?”“没有的事,是我们还太年轻,想等几年才要孩子。”“你现在连我也要骗吗?我只是想让你对我说句实话而已。”“实话就是她真的没事,可以怀孕。”“明天我去赶集,到时候去铺子上找你。”张春梅扛着锄头走了,我望着她背影的看了几眼,正巧她也回了一下头。我不希望她明天去找我,真的不希望。罗芳芳现在除了要调理身体,还需要保持一种愉快的心情。可我也不能阻止张春梅来找我,因为我以前说过,只要她有需要,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她想在石岗乡开一家裁缝店,在我们杂货铺的旁边,就用我们空出来的那二十来个平方的面积。她好像不是在跟我们商量,而是在通知我们,并让胖子帮她把家里的缝纫机和所有的布料都搬过来。“陈爱国,你就忍心看她这么来欺负你婆娘吗?”按道理讲,那间铺子也有胖子的一份,张春梅非要用那里做生意我也没有办法。同时我也不认为张春梅是在欺负罗芳芳。“这个铺子是我们借钱租的,就算胖子有份,可也在店门口买药材,她现在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挤进来?还不是因为你。”“以后她做她的生意,我们做我们的,大家互不干扰就是了。”“那她是不是也要住在这里?是不是也要在这里做饭吃?是不是要经常找你过去帮忙?”“你别激动,她现在一个人也不容易,总要找一条谋生的路吧?”张春梅本来就是学裁缝的,她在乡里来开裁缝店也无可厚非。我打心眼里支持她。
也会尽量不要让她跟罗芳芳产生冲突。张春梅还让胖子从老家给他搬了一张床过来,也去买了个炉子用来生火做饭。我不得不提醒她,这煤炭有毒,晚上的时候最好把它放在外面。杂货铺和裁缝铺的中间是用木板隔开的,两边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晚上,我也开始觉得有些不方便。“爱国,你过来帮我把这些布料挂一下,还有那些做好的衣服都帮我挂在墙上。”正如罗芳芳所料,张春梅会经常喊我去帮她的忙。刚开始我还会先答应一声再过去,后来就不理会她了,等忙完自己这边的事再过去看一下。她有时候甚至还会叫我过去吃饭,说话时的声音很温柔,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欢笑。其实石岗乡已经有一家老裁缝铺了,我担心她在这里会因为没有生意而着急。于是就给她出意,让她借助我们杂货铺的客流量去熟悉街上的人群。她听了我的话,开始经常跟那些来我们杂货铺买东西的人套近乎。加上她人长得好看,又有我的帮忙,也很快就接到了生意。“春梅丫头,你跟陈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到隔壁有人这么问她。“我们两个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问她的人不相信,就跟她开起了玩笑,“那你怎么不是杂货铺的老板娘啊。”“可我是春梅裁缝铺的老板娘啊……,”“陈医生也是这里的老板?”“嗯呢,我们是一家人。”我看见罗芳芳拿了把菜刀冲了过去。“张春梅,你既然不要那张脸,那我今天就帮你把它划烂。”我刚赶到,张春梅就吓得跑过来躲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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