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掠过阳光透过树叶投下的斑驳光影一路飞驰。
朝露沾湿皮甲,坚硬的马蹄飞踏过水洼,领头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名身形挺拔的玄衫青年,宽袖滚了云纹金线,露出攥住马缰绳的右手,手背凸显的青筋在紧实的蜜色肌肤覆盖之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青年面色寒霜罩雪似的冷峻,侍卫从后赶来禀报,距离京城还差半日路程。他皱了皱眉,雾蓝的眸子闪过一抹快到看不见的不悦。
侍卫没注意到,继续小声兴奋道:“五年了,殿下每次回京都匆匆而返,此番咱们打了大胜仗,蛮夷慑于殿下威势不敢再扰边,殿下终于能够松下肩上担子,留在京城好好养伤了。”
侍卫一心想拍青年马屁,却不料青年眉毛挑了挑,语气不明道:“你觉得京城很好?”
“京城物貌繁盛,自是极好。”
青年勾起一侧唇角摇头,“人人向往之地,也是腌臜汇聚之地,这大安城,可不比北境苦寒之地好多少。”
侍卫这才发现,接到圣旨即下令出发的殿下,似乎对回京并不十分情愿。
顺衡十六年,北戎大举入侵大梁朝边郡,边关守将战死,朝廷接连派出几路大军驱逐蛮夷,尽皆惨败,领军的将领不是被杀就是灰溜溜逃回来。
朝中无人可用,国祚危矣。
死生存亡之际,年仅十六岁的六皇子秦崇屿主动站出来请命前往边关抗敌。他年纪小,虽精通骑射,也会些拳脚功夫,却从未真正上过战场。
顺衡帝不敢把所有兵力交给他,无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拨给六皇子两千人由他指挥。
这两千人马能保着秦崇屿不丢掉小命活着回来便好,顺衡帝没有别的期望。
出人意料,秦崇屿可谓天生将星,率领这两千人轻装奔袭大迂回掏了北戎大军的老巢,一刀砍下敌将头颅,烧了粮草。
没了主将加上断粮,气焰嚣张的北戎军军心逐渐涣散,秦崇屿趁势收拢所有残兵展开反击,一举将北戎蛮子赶回草原。
北戎可汗得知战报,震怒不已,堂堂北戎铁骑竟会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下,接下来几年,北戎年年来势汹汹,规模一次比一次庞大,都被秦崇屿带兵打退。
北戎连吃败仗,还接连丢失几处水草丰茂的土地,国内逐渐发生内乱,北戎可汗忙于平息国内叛乱,无暇派兵南下袭扰,烽火燎遍了五年的大梁北地边境总算是安定下来。
外部刚刚稳定,内部已经迫不及待汹涌开。
正值顺衡二十一年,顺衡帝继位二十余载未立太子,他有十一个儿子,除去续齿靠后的四个,其余皇子都已成年。
几位皇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朝中扶持拉拢自己的势力,目标直指空悬的东宫之位。
这些皇子中,唯有六皇子秦崇屿是一个例外。
他身负赫赫战功,论人心论威望,比之常年在京城汲汲经营的皇子们只高不低,可惜他有一个致命弱点,注定他要与皇位失之交臂。
那便是他的生母乃是异国贡女,身负异邦血统的秦崇屿天生与皇位绝缘。
秦崇屿自己心里同样清楚,打从一开始就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
如今他在一朝上下威望极高,现在边关无战事,他手中兵权就成了人人称羡嫉妒的目标。身为一个有实权的皇子,想拉拢他想除掉他的不计其数,皇帝把他从边关调回京城,何尝不是为了把这盘夺嫡的棋搅得更乱些。
顺衡帝想利用秦崇屿这枚最好用的棋子来筛出自己那些个儿子里究竟谁才是真正能承继大统之人,秦崇屿正是看出这一点,对回京显得格外抗拒。
他是顺衡帝的儿子,是臣子,皇帝的诏令他不敢不听,果不其然,回京半年多,清净日子没过上几天,麻烦倒是源源不断找上门。
秦崇屿无心皇位,没有母家,宫里发生的许多事他无法第一时间知晓,顺衡帝有意拿他做试金石,将他搞搞捧起,不管是不是自愿,秦崇屿都成了众矢之的。
也对,就算秦崇屿没资格继承皇位,可他是皇族,手中掌握兵权,不管将来谁坐上皇位,作为权臣的秦崇屿对新皇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与其等秦崇屿在京城站稳脚跟,不如在他羽翼尚未丰满之时除掉他永绝后患。
怎么除?
别看秦崇屿常年泡在军中,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粗,能一下猜中皇帝的调他回京的心思,一次次从麻烦中脱身足以得见他本人一点都不傻。
挖坑他不上套,讨好套近乎他一概不理,实足一副莫来挨老子的孤臣做派。
秦崇屿如铜墙铁壁,寻常阴谋算计奈何不动他分毫,反倒会折了自己。
可惜再精明的人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秦崇屿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人多眼杂的宫宴上行刺他。
暗箭直冲要害而来,秦崇屿本能侧身闪避,无奈乱做一团的人群阻了他的动作,他虽然避开致命一击,箭头还是直接划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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