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你在书房里待了良久。出来时,手里拿了那本红封面的《罗马故事汇》和两张羊皮纸。其中一张被细细折好,贴身藏在最要紧的口袋里,另一张被你夹在了《罗马故事汇》里。塞卢斯的侍卫长连同二十个亲兵已经在等你了。你不想太惹眼,但只带三个人的请求被侍卫长严辞拒绝了。“不行的,小姐,这是殿下的命令,是军令。请您别为难我们。”于是,你戴上面纱,腋下夹着红封皮的《罗马故事汇》,像格林兄弟《金鹅》里面那个小傻瓜一样,领着一串侍卫来到了城南的戏团营地。你吩咐侍卫长守在帐外,不等他抗议,就走进了阿曼的帐篷。阿曼正坐在桌前修理演出用的木偶,见到你进来,警惕地站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你……你怎么来了?”你冷冷睨了他一眼,把红封皮的《罗马故事汇》重重搁在桌子上。“把这个交给达里奥斯。”阿曼的小眼睛惊疑不定地瞥了一眼书,“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和达里奥斯殿下……”“你当我傻吗?戏团为什么忽然决定留下?我猜,你靠商路上的人脉,帮达里奥斯联络各地的士绅贵族。他给你……”,你用脚掀开桌旁的一个木箱,金光立刻将狭小的帐篷照得蓬荜生辉。阿曼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拿起桌上的书瞥了一眼,语气缓和了下来。“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阿曼没说完,随手翻开书页,惊奇道:“咦,殿下又读不懂拉丁语,你干嘛——”你两指一捏,啪地将他手里的书合上。“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好奇。我问你,玛丽珊黛呢?”这句话又让阿曼紧张了起来。他警惕地瞥了你一眼,“她怕塞卢斯报复,一直躲在达里奥斯那儿……”你又朝阿曼逼近了一步,手依旧捏着他夹在怀里的书。阿曼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上次那件事……达里奥斯给了你多少钱?”阿曼脸一下白了,浑身一阵哆嗦,颤声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你猛地把书从他怀里抽出来,他下意识去抓,却扑了个空。“你不说,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塞卢斯殿下。你还记得达里奥斯那些将官的下场吗?”阿曼努力挺了挺与下巴连成一体的胸膛,去抢你手里的书。“你、你敢!等达里奥斯殿下得了皇位,看他怎么收拾你!”你轻蔑一笑。“阿曼,谁会赢,现在可没人敢打保票。”班主肥胖的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嘀咕了一会儿,最终妥协地垂下了手。“达里奥斯殿下给了我两千达里克,”说着,他踢了踢脚边金光灿灿的木箱,“不过,事后我才知道被骗了。你被塞卢斯租用了那么久……
要是早知道那是你的元夜,我本来应该向达里奥斯要三千的。”你冷冷盯着阿曼。那些可怕的伤痛和屈辱,在他眼里,竟应该多卖一千金币。“把属于我的那一成分给我,我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阿曼嘀咕着秤量出二百达里克,装进个小布袋里,“喏,童叟无欺。”你接过布袋,把《罗马故事汇》往阿曼胸膛上一推。“跟达里奥斯说,书里有个惊喜。”你刚走到营帐门口,忽听阿曼在背后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达里奥斯?”你想了想。“我怕。我怕那样的事再降临到我身上。”回到塞卢斯的寝殿,福柏正在你的卧室等你。“小姐,你可回来了!”你没有立即回答她,迅速地关上房门,拉上窗子和窗帘,摇动窗台上的机械八音盒机关,美妙动人的旋律立刻填满了宫室的空气。你拉过福柏,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张细细折迭好的羊皮纸,将声音压得很低。“你把这个交给殿下,就说——”福柏没等你说完,好奇地去打开羊皮纸。你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指。福柏吃痛地高呼,叫声却被你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里。“你告诉殿下,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这张羊皮纸是从我手里的书中滑出来的。如果他问你书是什么颜色的,你就说是红封皮的,记住了吗?”福柏不知所措地望着你。“可、可是小姐,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你叹了口气。“福柏,你如果真的爱殿下,就照我说的做。”福柏一下子噤了声,战战兢兢地望着你。“这张纸,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只能交给殿下,知道了吗?”你又把吩咐的话重复了几次,直到福柏能准确无误地复述给你。“把羊皮纸交给殿下,说它是从小姐的书里滑出来的,不能打开……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书的封皮是什么颜色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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