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市买了许多开得正好的山茶,配上丝线、彩带,把整个崔府装点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又请了五名手巧的工匠,紧赶慢赶地扎了十几架烟花,约定了要好好乐一乐。
到了这天早上,江宝嫦尚未起身,端yan公主便风风火火地从外头闯进来。
她解去披风,搓了两下手,探进被子里呵向江宝嫦的腰窝,笑嘻嘻地道:“宝嫦姐姐大喜呀!我来跟你讨一碗长寿面吃!”
江宝嫦向来怕痒,一边往角落里躲,一边捉住端yan公主的手,贴在小腹上给她焐热,笑道:“公主想吃山珍海味,我这里不一定有,想吃长寿面,我这里管够。”
端yan公主ai极了江宝嫦床帐中香馥馥甜丝丝的味道,踢掉鞋子滚进她怀里,乌油油的发髻立时松散开来,一支玛瑙和翡翠串成的流苏步摇斜斜挂在耳边。
“好暖和,我要再睡一会儿……”她困意上来,伸了个懒腰,临闭眼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从袖子里0出一块绯红的玉牌,塞到江宝嫦手里。
“这是妙颜姐姐托我带给你的,听说雕了很久。我喜欢这个样式,嘱她再雕一块翠绿的送给我,不知道几时才能拿到。”
江宝嫦摩挲着细腻油润的玉质,借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定睛看去。
玉牌上用娟秀的簪花小楷雕着两句诗——
“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
她默默念了几遍,心里喜欢得紧,珍而重之地把玉牌收进妆奁里。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其他人也各有礼物相赠。
崔乐山和何氏送的是一套玲珑可ai的玉锁,从小到大足有八副,既可放在手中把玩,也可给小孩子当玩具;崔行舟和孟筠送的是一座双面绣小cha屏,正面绣的是鸳鸯戏水,背面绣的是凤凰于飞;崔行策送的沉香木最合江宝嫦的心意,se泽沉郁厚重,香气甘甜清雅,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从何处搜罗而来。
孟筠管家越来越有模有样,午膳准备得虽不算十分奢侈,却jg致可口,最出彩的是中间那一小盆佐以菌菇、鲍鱼、g贝和河虾的长寿面,鲜味十足,令人食指大动。
端yan公主连吃了两碗,拍了拍手,叫出两个怀抱着琵琶和三弦琴的nv先儿,笑道:“这两人常在母妃跟前弹词说书,知道好多有趣的故事,我今日便借花献佛,带她们过来解解闷儿,逗逗乐子。倘若能博宝嫦姐姐一笑,就算我给姐姐贺寿啦!”
崔乐山严守君臣之礼,男nv之防,早早地领着两个儿子退了下去。
何氏带着孟筠收拾出一间g净又暖和的屋子,准备好茶点,陪着听了一折戏,推说乏困,让三个年龄相仿的nv孩子从容叙话。
何氏刚走,端yan公主就道:“才子佳人的故事有什么意思?左不过你追我,我追你,你负心,我薄幸,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快换一个!换一个!”
nv先儿恭声应诺,款弹琵琶,重整丝弦,换了个鬼气森森的故事。
nv先儿们讲到nv鬼潜入闺房,将小姐的整张脸皮剥下,剖x吃心的时候,孟筠吓得尖叫一声,伏到江宝嫦的怀里,颤着嗓子道:“姐姐,我害怕……”
端yan公主冲孟筠做了个鬼脸,笑话她道:“胆小鬼。”
江宝嫦捂住孟筠的耳朵,柔声道:“姐姐在呢,阿筠不怕。”
nv先儿们讲到nv鬼幻化成小姐的模样,涂脂抹粉坐进花轿里,借口身子不适,将过来迎亲的嫂嫂骗进轿子时,端yan公主也变了颜se,喝道:“不、不要再讲了!”
她对上孟筠揶揄的眼神,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才没有害怕呢!我不过是……不过是想到宝嫦姐姐快要出嫁,听这样的故事不大吉利,才让她们停下来的!”
江宝嫦也不揭穿她,笑道:“恰好我也听累了,咱们去湖边喂鱼吧?”
三名少nv在湖边消遣了半日,回到江宝嫦的院子里吃点心。
冬日的天黑得早,满月刚一露头,端yan公主就摩拳擦掌,举起火把,亲手点燃烟火的引信。
顷刻之间,万道霞光在空中绽开,红如霜叶,粉如neng桃,绿如烟柳,h如流金,轰响震天,烟雾缭绕。
崔府上下几十口人齐齐围拢来看,街上的行人也闻声而来,欢笑不断。
江宝嫦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朵开至盛时的“白牡丹”,忽然听到白虹的喘气声。
她低头0了0白虹的脑袋,趁众人被烟花迷住眼睛,悄悄解下它颈间的荷包,藏进袖子里。
端yan公主一直闹到亥时,才在江宝嫦的再三劝说下,穿好披风,由暗卫们护送着离开。
热热闹闹的院子重归寂静,地上散落着燃尽的烟花筒和彩纸碎屑,盛极转衰,透出几分萧索的意味。
江宝嫦打发丫鬟们回屋休息,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换了身家常衣裳,独坐在灯下,打开白虹送来的荷包。
须臾,她走到院中,悄悄推开东边的小门,果然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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