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你,是裴琰心狠,故意让你受的伤。”
江慈面色渐转苍白,咬住下唇,望着卫昭。卫昭冷笑道:“你还真是缺心眼啊,裴琰若真看出不对,要护着你,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让别人伤了你?他是故意让你受伤,好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敢再起逃走的念头。”
江慈木然望向山下的长风山庄,望着那满园的灯火,良久,笑了一笑。
卫昭也回头看了看长风山庄,又转头向江慈俯过身来,右手抚上她的咽喉,冷声道:“你要记住,若是没有解药,半年之内,你就会弯腰驼背,肤如鸡皮,老态龙钟,然后在漫长的痛苦中等死,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大计,还有,这两天不许再喝酒乱说话,记住了吗?!”他手指用力,抬起江慈下巴,审视了她片刻,啧啧摇头:“裴琰怎么会有兴趣对你这小丫头动手动脚,倒是有些意思!”
江慈正待说话,忽被他右臂抱起,落下树梢,风声从耳边刮过,不多时,便回到北墙根。
卫昭听了听週遭动静,微微而笑:“裴琰啊裴琰,这一局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说着他右手运力将江慈一抛,江慈急忙提气拧腰,自墙头跃过,轻轻落于院中。
她虽吐尽胃中之酒,又被泼冷水,逐渐清醒,却仍有些头晕,遂慢慢走至院中树下,呆然而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脚步轻响,裴琰步入院中。
裴琰负手行到江慈身边,看了看炭盆中的酒壶,闻到江慈身上酒味,摇了摇头:“你别的本事没有,喝酒的本事倒是不赖!”
江慈猛然站起,目光清冷如雪,直视裴琰,缓缓道:“相爷,希望你说话算话,我替你认人之后,你便给我解药,放我离去,从此我们,宦海江湖,永不再见!”说着转身向屋内走去。
裴琰面色平静,看着江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负于身后的双手,十指慢慢掐响。
十一月初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日天气阴沉,风却不大,长风山庄前仍旧搭起高台,摆下席位,这几日陆续到齐的各门派弟子及前来观礼的江湖人士将庄内庄外坐了个满满当当,人人神情兴奋,摩拳擦掌,等着观看这武林乃至整个华朝上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盛事。
江慈早早起来,换过侍从服饰,将眉毛画浓,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灶灰,紧跟在裴琰身后,周旋于各宾客之间,热闹喧哗的景象让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武林大会,只是,当初看热闹、长见识的心态,此刻荡然全无。
她用心看着每一位武林人士,却不见额头有梅花印记之人,想来卫昭会想法子令那人在适当的时候出现,遂按定心思,跟着裴琰踏上高台,立于他身后。
天上云层甚厚,压得极低,青白混杂,一派山雨欲来的态势,但因长风山庄背北向南,北风尚不甚急,只是沉沉的云垛让人凭生压抑之感。
辰时末,锣声“铛铛”敲响,高台上下,近千人鸦雀无声。
少林慧律大师披金缕袈裟,稳步行到台前,轻施佛礼,沉声道:“我武林各门派今日齐聚长风山庄,蒙裴庄主盛情款待,各位同道好友赏面驾临,实乃武林一大盛会,希望各位同道本着仁心善意,公平竞争,遵守比武规则,圆满地选出下届武林盟主。”
他话音甫落,台下已有数名豪客嚷道:“具体规则如何,大师快快公布吧。”
慧律轻颂一声“阿弥陀佛”,一名僧人捧过一盘竹籤,慧律道:“根据上次议定的规则,由各大门派推举一位候选者,通过德行、智慧、武艺三轮角逐,最后胜出者,即为下任武林盟主。现在各候选人已定,共计十六人,这十六人通过德行和智慧两轮比试之后,由八位公推的武林名宿进行评定,每轮比试按评定优劣淘汰最后四名,剩下的八人分成两组,抽籤后进行武艺比试,胜者再抽籤进行下一轮比试,最后胜出者,即为下届武林盟主。”
台下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十六人鱼贯上台,立于慧律身后。
群雄一一看去,十六人之中,既有某些门派的掌门或教主,也有一些门派的掌门弟子,还有些门派推出的是在军中任职大将或副将的弟子,少林派出的便是其在军中任职大将的俗家大弟子宋宏秋。队伍最末,一女子执剑而立,与其余之人稍稍拉开些距离,风姿娴雅,神韵清秀,肤白如玉,目寒似冰,正是江湖第一美人“青山寒剑”简莹。
慧律正待一一报出参选众人名号,忽听得一人朗声道:“慢着,我有异议!”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中年儒生分众而出,行到台前向慧律见礼:“慧律大师!”
慧律认得这人是“河西铁扇”袁平,在河西一带清誉极佳,为武林名宿,与高氏一族来往甚密,得罪不得。忙合什还礼:“袁大侠有何异议,不妨直言。”
袁平微微一笑:“敢问大师和各位掌门,近百年来,武林盟主,起何作用,又身负何种使命?”
慧律面色不变,道:“上百年来,武林盟主,领袖群雄,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融解正邪之歧见,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为我武林同道谋最大之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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