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伯法定继承头衔与袓产,不被库克剥夺。但是保琳的事使一切都改变了,原来以为得永远失去嘉伯而沮丧的蜜莉,却可再次和嘉伯相聚,甚至看着他成长,即使只做个奶妈,她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们在莉树庄待了一个礼拜,临走时,嘉伯正犹豫着要叫她“母亲”时,她却顺口按着他末完成的话:“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届时别忘记回来在她坟上放束鲜花。”我感动万分!她是怎样的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痛楚:永远也不愿听到自己的儿子唤她一声娘,那必定是心如刀割般的难受,而她还是挨下来了。我们的儿子挑了一个恼人的时候降临人世,圣诞夜。这一天虽然热闹,但是对要上医院的我就很不便,≈ap;ap;x5c3d;≈ap;ap;x7ba1;如此,医生还是顺应嘉伯的请求,抛下大餐,火速地赶到医院为我接生。我的第一胎很不顺利,比预产期晚了两周,本以为可以自然分娩的我,在忍着十六小时的持续阵痛后,还是得为他挨刀子。小嘉伯一出生就拥有三千九百公克的吨位,所以一个现代女人分娩时可能会有的两种痛楚,我皆尝到了个中滋味。很庆幸自己不是活在一百年前,否则死于难产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有很多人来探望我,其中两位是男爵夫人及艾灵顿男爵,他们兴奋得像老顽童似地,看着挥舞著有劲拳头的小嘉伯,一边惊叹并赞美造物主,一边直念“他”多像嘉伯小时候。拜嘉伯与小嘉伯之赐,激起男爵夫人爱屋及乌的天性,她终于认同我了。产后六个月,是我丈夫最不能平衡的岁月。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都转注到小嘉伯身上也就罢了,最悲哀的是,偏偏儿子要跟他老子过不去。每每嘉伯想跟我缠绵时,小嘉伯会没来由的放声疾哭,我就得起身为他换尿片、喂奶,这可伤透脑筋了。终于有一回,娃娃又使性子时,嘉伯坚持不让我到隔壁。“让那混小子饿上一顿,免得他养成予取予求的习惯!”结果娃娃哭了一阵就安稳一觉到天明,尔后就渐渐养成了定时的习惯。看样子,嘉伯误打正着,俨然有模有样的成了赛儿专家。小嘉伯活泼好动,见人讨喜,一副善良小天使的模样,但对初为人母的我而言,不啻小迸灵精怪。当他对我要脾气,并且嚎啕大哭地扔掷玩具时,我就拿他没办法,往往跟他一起哭到嘉伯开完会回家后,才得以解除我的困境。我们的生活虽平平稳稳,嘉伯免不了会对我摆出骄纵的少爷架子,强迫我顺应他的意见,但都被我有技巧的解决掉了,毕竟他不会像小嘉伯那样蛮横不讲理地扯喉大嚎。我总是会想起我的父亲,甫自母亲过世后,他辞去教职工作,做个流浪的诗人,行踪飘忽不定,而最近我常常在嘉伯怀中哭诉那段香港的童年往事。九月中旬,嘉伯告诉找他要出远门,我不疑有他,只是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别。三天后,他在一个月圆夜回到伦敦,丁勒载我和小嘉伯到希索机场接机。当他跨出海关时,我兴奋地高举小嘉伯,直到瞥见嘉伯身后的人影时,我激动得无法抑住两行泪。他已幡然改观,才五十三岁的他顶着满头的灰发,下巴留了个山羊胡,依然修长的身子在改良过的袍子下,更显得轻瘦。他,就像只孤雁,一生只求一个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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