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所吐露的情话,第二段是夫妇两人间互诉衷情。这里独缺第三段,看来应该不是漏抄的结果,可能是要人去揣摩吧?”惠芬才说完话,克霖和她半天不语,只是抬起狐疑的眼瞄向李富凯。而他则是郁闷地将诗经注解往桌上一掷,大手顺了一下头发,然后双手交叠颚下,才说:“第三段是‘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克霖将注释译本拿过来翻看,随口道:“这好啊!是丈夫称赞妻子又美又娇的一段,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你反而一副落落寡欢的脸色呢?”“不对!一定还有别的意思!”他重重地捻熄烟头,蓦然起身。他心底一直都有忐忑不安的感觉,以罗敷古灵精怪的个性看来,绝不是单单地要他称赞她美,一定还有弦外之音“不!再查查这个‘粲’字,除了美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解释。”“我下去拿字典上来。”克霖说著奔向门去。李富凯忧心忡忡地盯著罗敷的字,来回思索玩味,忍不住就拿起话筒打了电话:“请转参石重机人事罗小姐。”他耐心的听著音乐,当音乐倏地停止,罗敷的声音在他耳际响起时,他急忙应道:“小敷!”线上另一端的人闷不作声,隔了三秒,便是“喀”一声切了电话线。他呆愣原地,茫然不知所措了。过了十秒,恢复锁定后,便请惠芬再帮他接上线,结果当惠芬将话筒传给他,才说了一个字,又是“喀”的一声断了线。他慢慢地将听筒放回原位,力持镇定地拿起书笺。这一季来,他已将诗文背得滚瓜烂熟,彷佛被人用刀刻在心坎里似的。这回一瞧再瞧后,心境完全不同,当真见山不是山了。很明显地,原来第一首雄雉的本意,虽是妻子藉诗来传递自己对丈夫的爱意,及殷殷切切的牵挂,现在他倒认为是罗敷在暗损他缺德,甚至是一双骄傲的公鸡。第二首蒋仲子警告他勿拈花惹草,而对于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第三首卢令是由狗来影射狗主的品行高洁。当初他读起来就有一点摸不著头绪,因为罗敷竟藉著一只家犬(卢)的美来反映他的敦厚德行。他根本就没养过狗,可见那些她大大褒奖的美德令誉都是嘲讽。而罗敷更是毫不隐瞒地籍相鼠这首请来表达她对暴君总经理的鄙视。所以,面对现实后,他确定每首诗的用意都是在指桑骂槐。她知道了!天老爷!她知道了!而且一定早在他出国前就发现了。他被爱冲昏头,竟昏昏然没察觉出罗敷的改变,及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原因。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不加思索地拎起外套及公事包,掏出两串钥匙递给惠芬“惠芬,我得赶回台湾一趟,我房子的钥匙先交给你保管,克霖若是要保时捷,叫他自己拿钥匙,随他开到哪里都无所谓。”“frank,你不等克霖上来吗?”惠芬对著正奔向大门的李富凯问著。“不了,我大概知道我老婆的意思了。”“你老婆!?”惠芬不禁瞪大眼,喊了出来。李富凯连头都没回,就消失了。这时克霖正抱著一本辞典,踱著大步走进来,四下搜寻法兰克的身影。“我查出来了!咦,他人呢?”“走了。”“走了!走去哪里?”“回台湾。他说他大概知道他老婆的意思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对了,你查出‘粲者’的意思了吗?”克霖闻声,举手扶正了金边眼镜,给了惠芬一个耐人寻味的一瞥。“你已经把重点说出来了!而且还连中三元;所谓粲者,一解美妇,二解新妇,三解女三为粲,这‘女三’就是古代一妻二妾的第二妾,若是在二十世纪,就是明媒正娶的第三任老婆。看样子,他这回是棋逢敌手了。”克霖乐歪了。“是吗?”惠芬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狡猾地反驳克霖说:“我看哪!他是被粲者狠狠地将了一军。”铃铃罗敷皱起眉,瞪著电话不语,直到它响了十声,才拿起话筒“人事室,您好。”这两天她一听到电话铃响,全身就会一个劲儿的不舒服。“你敢再挂我电话!”他恫吓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罗敷的耳膜里,教她不得不用手指塞紧耳朵,将听筒拿离十公分远。“好!”罗敷使著性子,心想他人远在瑞士,天高皇帝远,又能奈她如何?乐得不理睬他的威胁,便将听筒直接放在桌面上,继续办公,过了一分钟才又拿起话筒。当然,对方也已收线了,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在她耳边大作。不到两秒,电话又响了,她甚至分不清那是内线电话,一捞起话筒,劈头就说:“你这个舌灿莲花的大暴君,下地狱去!”对方沉默不语,停顿好久才嗫嚅地说:“是罗小姐吗?我是郑秘书。”天啊!罗敷轻轻掌嘴后才捂住口,连声赔罪“对不起!郑小姐,这几日来一直有人打电话来騒扰,我以为”“没关系。以前我也接过那种电话,我能理解那种恨不得把恶作剧的人渣揪出来的无力感。”郑秘书好心地给罗敷台阶下。“董事长说他买了一匹西装料,要请你帮他邮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上来拿?”“好,我即刻上去。”这三个月来,她和富凯的爷爷已经培养出一种亲情关系。第一个月,她也是狠狠地整了爷爷一顿,把值钱的古玩偷偷地藏起来,再骗他说清理时不小心被她粗心的砸坏了。弄到最后,他对稀宝已变得麻木不仁后,罗敷才又将古玩一个个的搬回原位。提及老爷爷的晚餐,一定要满桌的大鱼大肉,他才肯高兴的入坐,但一入坐后,每样菜又只稍咬一口后就放下筷子,说饱了。由于他拒绝吃隔日菜,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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