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实、时而戏谑、时而幽默、时而来历的李富凯。往事历历在目,每当追忆起他们的邂逅、公车上的对话、他好心规劝的语调时,她就觉得格外痛苦。如果她不是这么执著的人该多好;如果她能放开心去接受他该多好。如果离了婚后,真能改善这种情况,她会去做的。今日正逢尾牙,罗敷左思右想后,坚信还是假托生病为由不参加聚会,比较妥当。她跟安先生解释原因后,得到允诺的答案时,高兴得不得了,就像对统一发票中了头奖一样。结果李富凯一通电话下来找安先生谈正事,忽地就问起了她,好像料到她会要这一招似的。于是,安先生就据实以告。不到五秒,他便亲身下楼,拎著她往外走,说要带她去看医生,吓得罗敷腿软,当下直说已经好一点了。照李富凯诡计多端、不按理出牌的行迳方式推理,他会带她上医院挂门诊才有鬼。想到此,罗敷才马上勉为其难地首肯出席,不过只愿意搭安先生及安太太的车子去。当他们抵达聚会现场后,罗敷即使没病也被吓出病来了,因为李富凯已守在厅门过要护驾她进去。根据以往的常理而言(现在是没常理了),像她这种职务的小秘书是一律坐到僻角的,这回李富凯非要她这个半路认来干不干、湿不湿的“妹妹”坐在他旁边。大夥吃味地称赞她幸运,能独揽总经理的青睐。有些人的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块厚黑布,竟看不出他们的总经理一脸“色”令智昏、扮猪吃老虎的猪哥嘴脸;眼睛较尖的同事已经开始揣测,为何总经理会对她特别关照;好心一点的同事会帮她说些好话、找些理由,像是总经理和罗小姐的先生是同乡之类的藉口;过分一点的人则暗地唤她是总经理的小老婆,而她在瑞士的丈夫从此就能平步青云。这个创伤令置身于进退维谷境况的罗敷更加排斥他了。李介磊聪明地故意坐到别桌去,就看她这么的被人“屠害”满桌佳肴是唯一可令她开心的事,等到上菜过半要敬酒时,她又开心不起来了,因为猫捉老鼠的好戏至此才算正式登场。他竟挑白兰地来敬酒!白兰地!于是罗敷便开始在心中想着如何婉拒沾酒的藉口。很多人刻意找她喝酒,但都被李富凯挡了下来,当对桌的林刚及他的女朋友三番两次趋前要敬她酒时,她不得不怀疑是李富凯刻意安排的插曲,因为心林刚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是不大会注意到一个小秘书的。李富凯明知她碰不得白兰地,竟偏挑这种酒来喝,分明是黄鼠狼向鸡拜年的成分居多,还假惺惺地帮她挡酒。以他做事一如箭在弦,不得不发的跋扈作风,教罗敷时刻都惦记著他那一支即发的箭他一定是虎视眈眈地等待最佳时机,好宰了她这只羔羊。反正进退都是绝地,不如豁出去好了!她二话不说地拿起李富凯的杯子朝林刚一举,便一中仰尽,彷佛酒瘾大开,抢过了整瓶酒后就一路喝个不停。甚至于李富凯出手阻止时,都恶声恶语的斥责他,为何不让她喝!
“罗小姐,你醉了。”李富凯双目盯著罗敷的红颊,扳开她的手接过了酒瓶,交代林刚控制场面后,便在众目睽睽下搀扶她起身,请服务员领他们走进休息室。一进休息室后,李富凯捉著罗敷便冲向盥洗室,将手伸进她的喉咙里强迫她将肝肚里的黄汤吐个精光“罗敷,你真的醉了。乖乖照我的话做,把酒吐掉!”结果罗敷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了,虚脱无力的她就像个破布娃娃,任他以湿巾为她擦拭脸颊,但嘴上还是念个不停:“我没有醉!我可以喝,我很能喝。你为什么不给我喝?我要喝!我要喝!我不是就要等我醉得不醒人事后,可乘机占我便宜吗?你干嘛还虚情假意地帮我挡酒?你还我李富凯!我要他回来,我不要你,更鄙视你。你害我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我要辞职回家吃老米饭,我痛恨再被你当成老鼠一样的玩弄,我痛恨人家说我先生是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求求你,放过我!”罗敷拖著蹒跚的步伐坐进椅子里,泪眼迷蒙地告饶。李富凯双手架在洗手槽前,心疼难当,罗敷至今还是把他分成两人看。“罗敷,安静!你需要休息一下,我们回家再谈好不好?”“我不要跟你谈,你会耍手段骗我。”罗敷哭得跟泪娃娃似的猛摇头。李富凯看着哭得如滴水花瓣的罗敷,心中顿悟。泪水不应是女人的专利,就如同弱者的名字不一定是女人一样。在罗敷面前,他是完完全全的一名弱者。他有世人所肯定的成功与荣耀,但种种褒扬加起来,若少了她的认同,他便永远骄傲不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也的确帮他推走了一些不必要的负担,替他摆平了不少纠纷;但是现在却无力挽回他的心肝宝贝,他甚至担心连碰她一下,都会逼得她仓皇地消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做了决定,不管将来会不会后悔,他愿意尊重她的决定。“就谈这一次。谈完后,看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照章办理,绝不食言。”罗敷闻言倏地愣住。机会!她要离婚。“我要”但她说不出口。“随我要我做什么都行。”他沉著脸,等著她说出那两个字。“我要”罗敷以手揩面。“仔细想想后,才能告诉你。”他松了口气,≈ap;ap;x5c3d;≈ap;ap;x7ba1;是缓刑,对他而言还是有一线生机存在。“罗敷!我还是当初你遇上的那个李富凯,身分的改变并没有连带改造我的心。我之所以不敢告诉你实情,说穿了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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