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里当真有第三个人。
一连几天下来,使用过的厨灶,浆洗好的床单,实在是骗不了人。周子至面无表情,他原以为又是一个懒人董那般的登徒子,实在没想到,每天做的就是些做饭洗衣打扫的活儿。
关键做完之后,还能悄无声息地藏起来,就连他也察觉不到。
他走到堂屋,看向香案上摆的那些牌位,鎏金的香炉被擦拭的崭新,露出了斑驳的一角,十多个红漆木牌规律地摆放着,无一例外姓董。
总不能是董家祖上显灵了吧。
虽然有所疑惑,但其实周子至并非真的非要把人揪出来。
毕竟,饭挺好吃的。
有人伺候的感觉也不错。
他这边都已经放过对方了,延续了几天吃吃喝喝葛优躺的生活后,万万没想到那人自己现身了。
那日,周子至一如往常睁开眼,他刚想一个抬腿翻身,隔着被子的阻滞感,让他心下一震,迅速捏诀丢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扔过去的那个杀诀,如泥牛入海,在她身上化作一缕青烟,毫无反应。而本该死在杀诀下,触到阳光就应灰飞烟灭的人,正红着眼眶,流着眼泪,捏针缝补一件衣服,她边缝边流泪,几乎是缝一针扎自己一针,扎到手就皱眉吸吸鼻子,忍痛再缝下一针。
女子穿着一身白衣,棉麻的纹理,赘余的裙摆被缝在腰际,比尽放下带着种别致的美,她不像那六位仙女一样梳着高髻,簪着金步摇,铺陈珠翠,收集五色缤纷,她身上只有黑和白,黑的是伴着将圆未圆明月的夜,白的是晚云飘过后,边缘零零散散的雾,只有当她看着你时,你才会看到第三种绝色,是那琼鼻旁,眉棱下,清光万里时,冲洗过后幽深并明亮的湖面。
就好像杀名赫赫的宝剑遇到了它的鞘,当将剑身埋入,鞘口机关发出咔哒的一声,杀戮惯了的剑刃饮尽了鲜血,终于得以沉眠。
含剑为骨,以身作刃,凝血铸鞘,结肉授衣。
周子至一颗血淋淋的剑心,终于清静了。
如今的天庭也是讲究时髦的,仙子们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种镂空的羽衣,穿上时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特别设计好的各处,行动间好看极了。
她没见过这种衣服,一拿起来只觉得破破烂烂的,哪里都是洞,忍不住就要去补好,都说天衣无缝,寻常的针线根本刺不进去,于是不得不用妖力缝,可她没试过这种关公大刀剥瓜子的操作,于是手里的动作不是轻了就是重了,那针在她身上真是一扎一个准,眼泪疼的不受控制。
然而这颗螺别的没有就是轴,她越疼越要缝,完全是当仇人一般死磕。到后来,缝得上头了,于是完全忘了会被人发现的事。
她现在没剩多少妖力了,如今与凡人没有什么区别,螺把已经有些钝了的针捏紧对着周子至,瑟瑟发抖道:你不要过来,我我不是那种螺。
田螺一族承袭祖上的修习方式,安家护宅,打扫洗漱,但又有不同,有的螺会选择一旦被主人发现就与之结合,找到一个固定饭票刷修行,像她这般有些妖力的螺,完全不需要依附他人,单凭自己的意愿安排。
周子至身上的幻术还没撤,虽然他使出的术法对眼前的女子不起作用,但这种幻术并非主动施效,于是在螺眼中就是一个比她高些的女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螺?
看对方没有过来,螺转了转眼珠想立刻回到水里,她丢下针就要往水缸里钻,方踏出一步,立即就被一双大手攥住脚腕,往床上拖。
啊!
周子至掐着她脖子,一个覆身将螺压在身下,眼神摄人,面容狠戾。
螺真的怕了,她白着脸请求道:你不能杀我,我我是来帮你打理家务,成家立业的,有我在你家很快就会富裕起来的。
身下的躯体温凉如水,的确不似凡人。况且,这股山泉水的气息,他已经闻了好几天了,确实是眼前这人身上传来的。
螺偷偷掀眼瞟向对方思考的神情,不敢多看。其实她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被发现就得离开这户人家,不得与凡人有过多牵扯,她想着等她把人哄走了,再立马跑路,去找别的人家。
所以这几天桌上的饭食,桶里的热水,以及院里晒的衣物都是你做的?
螺眼睛亮了亮,她点头,努力忍着笑,仿佛在说:我很厉害你知道就好。
周子至几乎一刹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压下心头的躁动和热意,凶巴巴的。好,那你把我的裙子缝坏了,要退掉的衣物你给洗了,前几天我洗澡的时候被热水烫伤,而且你做的饭一点也不好吃。这些,你怎么赔我?
螺不可置信,她明明亲眼见着这人每日都吃她做的饭,而且还全吃完了!
螺表示坚决反抗!
周子至笑了笑,比妖还艳的面容,哪怕是分不清美丑的螺也被这张脸弄得大脑直接当机。
他幽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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