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时,陈员外有些咳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要是打败了怎么办?”
“啊?”牧仲陵从未想过这个结局,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现时蒙古强盛,大宋赢弱,决战之下,胜败几率扪心自知,这是不争事实,大宋战败之后,再来一次靖康之难怎么办?对陛下来说,胜了他还是皇帝,不过锦上添花,败了则身si族灭,连命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任何其他退路,如果你是皇帝,估计你也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宁可维持现状,也好过拿命去博以弱胜强,所以,你还是早早si了那份光复中原的心吧。”
牧仲陵听的默然无语,本来还有点反驳的心思也完全烟消云散了。
“说到退可守,那襄yan位于汉江之畔,长江之北,的确是大宋的战略要地,但如今蒙军倾巢而出,大军压境,襄yan处于重重包围之下,陛下一旦决定增援,援兵少了肯定不行,那是送si,肯定要出动大规模的军队渡江增援,但这样就意味着宋蒙决战,大宋本来就势弱,本可以仗着长江天险勉强维持个旗鼓相当,如今却要放弃地利跨江决战,分明是以己之短搏人之长,胜算能有几何?到时候大军被歼,拿什么来守江南?局势如此这般,陛下肯定不愿为了一个襄yan城而冒宋蒙即刻决战的风险,自然是踌躇再三,最后冀望襄yan驻军守住城池,迫蒙军退兵,如若城破,长江防线虽失去重镇,但天险犹在,蒙古大军若要强渡,也要损失惨重,就盼蒙古占领襄yan后就此满足,不再挥师南下,划江而治,各享太平,因此,老夫断定朝廷不会出兵驰援襄yan。”
牧仲陵听的浑身发冷,一脸沮丧问道:“如今国难当头,陛下若是消极抵抗,最后岂非我们人人都要做了亡国奴?”
陈员外摆手叹道:“贤侄所言大谬?什么亡国奴,荒唐可笑,你我祖先都是秦汉隋唐之臣民,可秦汉隋唐早就给灭了啊,你我岂非早就是亡国奴的子孙了?你放心,大宋是陛下的,若是大宋亡了,当今圣上才是亡国奴,与你我何g?陛下国破家亡,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可我们这些百姓有什么活不下去的?”
由于情绪有点激动,刚刚说完,陈员外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而且呼x1急促,脸se越加苍白。
牧仲陵赶紧起身不停为他捶背,等到他稍微平缓下来,才安慰道:“老丈身子这般疲弱,此去临安千里迢迢,那里经得起折腾,不如到了夏口暂时安顿下来,等到身t好些了再继续赶路。”
陈员外微微摇头,惨笑道:“哎,我已这把年纪,h土都埋到脖子了,也不在乎什么了。实不相瞒,我身患绝症,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只是想着一定要在临si前见到儿子最后一面,也好让他为我送终,所以才拼了老命紧赶慢赶也要在大限之前到临安,这暂时安顿养病之事,根本不可能了。”
牧仲陵听得黯然,还想多安慰几句,陈员外摇摇手,叹了一口气,“我老了,说了些话,觉得疲乏得很,要小憩一会儿,贤侄自便,也可休息一下,不用拘束。”言必便闭目斜靠在垫子上昏昏睡去。
牧仲陵转头见帘外吕柔奴和茵儿玩得开心不已,也就放心下来,此时也是觉得仍然有些疲倦,正好闭目歇息一下,身子微微后靠,很快便也沉沉睡去。
哪知他刚一闭眼睡去不久,一直闭目休息的陈员外突然睁开双眼,确认牧仲陵已经熟睡,便低声对外面驾车的家丁道:“陈三。”
陈三应了一声,想必此时路途平坦,也无需刻意注意马匹,他便扭转身子,整个上半身钻入车厢之中。
“你仔细看看,之前你说在府宅外面看到的可疑之人是他吗?”陈员外用手轻轻指了指熟睡中的牧仲陵。
陈三连连摇头,正要说话,陈员外已经挥手示意他无需多说并退出车厢,以防被车外的吕柔奴注意到。
“我到底是该不该这样做呢?”
陈员外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喃喃自语道,“罢了,事到如今,只有孤注一掷赌一把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陈员外本来憔悴的神se一下好转了许多,微微合上双眼,嘴里轻轻念叨着,“藐姑s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
刚到午后,一行车马已到夏口,进城之后,大家已是饥肠咕噜,尤其牧仲陵和吕柔奴,已经饿得眼冒金星。
一行人远远望见前方大街右边一巨大店招迎风而立,上书贾家楼三字,门前数个小二不断招呼过往之人,便径直来到楼前。众人纷纷下马下车,自有专人将马车等引入侧院空地,清水草料一应俱全,马匹歇息之余,更有专人清洗,伺候甚是周到。
考虑到陈员外一行大大小小,人数众多,牧仲陵不好意思与之同桌共餐,陈员外也不强邀,当下进入楼内,便分开落座。
牧仲陵与吕柔奴数月未沾荤腥,当然食指大动,赶紧随便点了一桌食物,顾不得其他人等诧异的目光,立刻大快朵颐,来一盘吃光一盘,最后吃了个酣畅淋漓,一桌子的杯盘狼藉。就连吕柔奴这样平素极为注重仪态端庄的nv子,居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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