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人间,停落在紧紧相牵的指缝间,再往下,附着于不断跳动的脉搏间。你听,共享温度的心跳。怎么如此悸动。终于,江栩淮在中间站定。舒知意和他面对面相视。所有人望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屏息。“舒知意。”江栩淮依旧柔声细语,他的脸正对着路灯,光被割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都那样的和煦。每一块都穿过宇宙化作熠熠星辰,拨动舒知意的心尖。他扬唇,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舒知意。”“嗯。”舒知意咬紧下唇,眼眶的泪水已经快溢满,她眨眨眼睫再次回应他,“我在。”“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简单的一句,舒知意的眼泪就憋不住了。一颗颗顺着眼角往下掉落,她胸腔堵着一团棉花,软绵绵的,却又透不上气来。她小声地呜咽。江栩淮定定地看她,他仔细看清她的样貌:“还记得我在汀州岛和你说的话吗,我说我爱你不需要你做出回应,实际上我已经爱了你很多年了,这次我有点贪心了,想要你做出回应。”“我不想我们短暂地相爱,至少这一生,能不能永远地爱下去。”他单膝下跪,掌心摊开。不是戒指盒,而是一个灰色的保鲜盒,先前一直放在冷冻室第三层的保鲜盒。里面的小雪人已经融化,水汽之下,藏着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更闪耀更纯粹,戒维也更加贴合,这次同样是提前准备的惊喜,藏在两人小小的家里的秘密。舒知意愣了一下,而后逆时针向后转了半圈,她抬手捂住半张脸,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凝滞了好一会。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住。半晌后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她话音里有抽泣,有埋怨,还有控制不住的笑意。全部揉进感动里——“搞什么啊你……”江栩淮很轻地笑了一下。他从盒子里拿出那枚戒指,旁边的人都嗡的一声起哄开,还混杂着几个女生很轻微的啜泣声。这样的画面,很难让人不动容。“舒知意,你愿意嫁给我吗?”江栩淮声线沉了下来,几不可察的沾上哑意,他郑重地询问,“如果你想考虑一下的话,我可以等等,然后再求一次。”
片片雪花透过睫毛滴上鼻尖。舒知意却不觉得冷,他瞳孔里的沼泽已经足够她扑身陷落了。“不用再求婚了,因为不管多少次,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江栩淮。”她湿漉漉地昂起下巴,像只小猫般骄傲。“我当然愿意。”嫁给你,我也甘之若饴啊。 今日推荐求完婚的隔天, 也就是大年初二。江栩淮早起带舒知意回江家老宅,一来是领她和老爷子正式吃个饭,二来是为了商定婚礼的具体事由。虽说两人早已领证,但对外一直都是隐瞒的状态, 这也算是舒知意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家长, 她不由地有些紧张。从起床开始, 她就觉得心绪不宁。具体表现在进衣帽间换了十几套衣服仍然觉得不满意, 进地下车库的那段路踩空了好几次,上车后没想起来系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发呆……江栩淮早就察觉到她的情绪。他侧身帮她系好,又随手顺了顺她的碎发, 扬眉道:“害怕爷爷?”舒知意瞥他一眼, 不在意地摇头。“怎么可能啊。”随后她加重了语调,似是在和自己对话般又强调了遍,“我不害怕!”说话的口吻想表现得很轻松, 尾音却不自觉地沾上了抖颤, 再加上她脸上皱巴巴拧在一起的五官, 无疑是在说假话。江栩淮压平了眉骨的弧度, 停下动作认真问:“他上次对你说重话了?”舒知意因他严肃的语气愣了愣。她视线上移和他对视, 几秒后立刻反应过来, 赶忙摆摆手:“没有没有,爷爷没对我说什么重话。”江栩淮的眼眸依旧低垂着看她, 睫毛上都覆上些许寒意,明显是不信。沉吟须臾。“其实吧……”舒知意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她不想有什么误会,而且现在的她也确实不习惯把话憋在心里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愧疚。”“你找我那么多年, 我光听着都觉得很辛苦,江爷爷那么爱你, 这么些年他肯定也是这样觉得的,我一想到就——”耳垂忽地掠过轻微的凉风,而后被一股温热包裹住,江栩淮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垂上的软/肉。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的。舒知意眼皮倏地跳动,她抬头直直地撞上那道漆黑深笃的目光,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又顺着喉咙咽了回去。“我自愿的。”江栩淮下巴微微上扬,狭长的眸子里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这是一件只关乎我个人的事,其他任何人没权利帮我决定感受。”“找你,等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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