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没走,依旧隔一会就去按一下门铃。依旧温和的语气,近一个小时了也没有任何改变。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楼下的人声很久都没有再响起,凌越站起来往楼下看了一眼,“他走了。”过了好一会宋悦词才僵硬地动了一下。她慢慢扯下外套后抬起头,凌越就站在她面前。他身后的天空很蓝,没有一片云的,纯净的蓝。好像是为了照顾她的尊严,也应该是了解到她是怎样的人,所以语气跟平时没有区别,没有同情,没有可怜,也没有任何探究和不解。只是告诉她一下,再自然不过的一句。宋悦词松开了死死握紧的手,指甲在掌心已经留下了足够深的痕迹,红得宛若滴血。宋悦词低声道:“谢谢。”凌越:“不客气。”宋悦词把外套递过去,凌越接过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今天风大,美惠姨在天台上放置的风车吱溜溜地转,宋悦词稍微仰头就可以看到。湛蓝的天,七彩的风车。看起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宋悦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很热心的。”凌越:“某些意义上来说是吧。”“但你跟他说不认识我……”凌越挑眉,“宋悦词,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笨啊?”他今天去拍了品牌的新一季宣传片,也不在乎身上这条看似普通的黑色西装裤其实出自某位国际知名设计师,他还是全球首穿,直接就往宋悦词旁边的台阶上一坐。“没见过父母向陌生人打听自己小孩的。”他抖了抖衬衫领口透风,“打个电话都不会啊?”宋悦词没接他的话。如果再说下去,大概就是“他真的是你爸啊?”“我怎么感觉你很怕他?”诸如此类的……但凌越完全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朵花。说来算是潦草,跟那些包装精致的花束完全没有可比性。但他真的就,突然在她眼前变了出来。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白色的花瓣,碧绿的杆,被风一吹,就开始摇摇晃晃。“送你。”凌越说道:“虽然演出我没去看,但听说你跳得很好。”他笑起来,浅棕色的眸似乎透明,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也不带任何探究。他看起来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抛之脑后,停在了她并不想被人触碰的伤口之外。“宋悦词,你很了不起啊~” 红色心脏宋涛为了他大哥的婚礼忙了好一阵,挺久没来云安墅。今天特地亲自来给凌越送请柬。把请柬递到凌越手里后,他又掏出来一份。凌越眉一挑,大概猜到了这份请柬的主人。他翻开用纸考究的请柬,果不其然看到了“宋悦词”三个字。
宋涛看他猜出来了一点不意外,“虽然我知道仙女肯定不会来,估计收都不会收,但毕竟是我救命恩人,我家有喜事,出于礼貌也得喊一声。”凌越:“那你拿给我干嘛?”宋涛:“你去给?我总觉得你跟仙女比较熟。”凌越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倒是门铃声先响起来。美惠姨今天炖了汤,照例给凌越送一份,见他还有朋友在,特别和蔼地说道:“要不我再送一份来,特别好的鱼汤。”宋涛自然熟,立刻点头,“谢谢谢谢,这位……”凌越:“美惠姨。”“美惠姨。”等美惠姨又拿了一份上来,宋涛一边喝一边夸,“这手艺真绝了,是你家给你新请来的?”凌越:“照顾宋悦词的。”宋涛险些一口汤呛死,“咳咳……我靠你还说你们不熟?人阿姨都特地来给你送汤了!”宋二少三下五除二喝完,拿起给宋悦词的请柬就去拖凌越,“走走走,赶紧去送。”美惠姨去给凌越送汤的时候,宋悦词正在低头看书,焚着极淡雅的盘香。她没提自己父亲上门来找她的事,只给外婆打了电话,听到外婆的声音后才算放下了心。门口传来动静,宋悦词听出是宋涛的声音,正说他大哥下月结婚。美惠姨接过请柬看了一眼,转身从一旁木柜上拿出封一模一样的,“哎呀,几天前就收到了的,肯定叫我们小词去的。”这回轮到宋涛傻了。“啊?”美惠姨仔细端详了宋涛,“上次来的是不是你哥哥呀?宋闻宋先生。”宋涛是真的没想到宋悦词跟他们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凌越在旁适时提醒了一句,“她外公是宋唯仁。”宋涛:“谁?!”虽去世多年,但提起文化大家,依旧避不开的人物。即使宋涛没个正形,也在他烦人的爹和完美的哥书架桌案上见过“宋唯仁 著”的书,他之前送给凌越爷爷的也是宋唯仁亲笔批注过的孤本。观世事局,过人生题,不能不看宋唯仁。宋涛家用个词来说叫“新贵”,他同凌越秦琛这几个不一样,最初的时候,他们家也只能算是普通,有心却无力。早些时候电影圈压根里进不去,人都是代代传的交际圈,从导演到制片哪个没背景。他家一个外来的想要进核心圈那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好在有个宋闻能力出众,事事周全。这几年先后投资的几部电影都票房大卖,有一部黑马还冲上了中国影史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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