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凌越,他似乎是过来确认她是不是在掉眼泪,手里还抓着抽纸。窗外又落下一道闪电,有一半窗帘没拉的房间里短暂地被照亮,也照亮了她的脸。凌越的手找准了位置,触感柔软的纸落在了她的眼睛下方。宋悦词下意识闭了眼,纸巾按上脸的触感,过于小心的力度。感觉到纸巾离开后,宋悦词睁了眼。凌越依旧侧着身,手就撑在她的身侧。宋悦词看着他,“凌越,手机。”凌越什么也不问,只从枕头底下翻出递给了她。宋悦词按下了开机键,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显示在屏幕上。没过一会就又震动起来,宋悦词无比坚定地按下了接听键,在对面开口前,她先大声却平静地说道:“不要再换号码打电话给我!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话!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她一口气说完,又迅速挂断。凌越刚想安慰她什么,却借着小夜灯的光看清了她眼里的一点痛快笑意。宋悦词真的有好多面,每一面都是不一样的她。“凌越,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嗯?这么突然吗?”“马戏团小象的故事你知道吗?在小象很小的时候就用铁链把它拴在一根铁柱上,因为很小,所以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时间长了,小象长成大象了,也依旧认为自己挣不断那条铁链,离不开那根铁柱,所以火灾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挣扎。”“我现在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小象没有自由又威风的好朋友呢,如果它身边有一只敏捷的狮子,对她说‘快跑,你可以的!’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凌越浅棕色的眸仿佛淌着蜜,“会的,因为狮子朋友一定会救它的,就算它依旧认为自己挣脱不了也没关系。”他们之间处于一个过于暧昧的姿势。凌越低头,而宋悦词仰头。如果影子可以代替行为,那是接吻前的最后一公分。风雨声太大。“宋悦词。”凌越喊她,他没有拉远距离,未退烧的热意让人无法忽视,“不是谁都可以当我的救命恩人的,只有你一个。”宋悦词也没有避开,“我知道。”“所以小象和她的狮子朋友……也许可以不止是朋友。”凌越轻声说道。退烧药起了作用,他好像快睡着了,手没撑住自己的重量,倒下时靠在了宋悦词的肩膀。听起来就像一句睡梦中的呓语。 眸中烟火
凌越为宋悦词出了头这事, 没刻意瞒着却也没肆意散播。追宋悦词的人一向很多,闹得声势浩大的也不是一两个。但没有人敢调侃到凌越头上去,更没有人敢去议论他和宋悦词的关系。绝对权利和背景之下, 他想控制的东西可以无比精准。更多的,是不觉得他对宋悦词能有什么情爱的心思。有小辈多提两句也会被长辈教训,“你当人跟你一样,就剩那些花花肠子了是吧?”“那是借孙子的手捏人的骨头呢,黄相和真以为他背地里贪了点什么没人知道似的。”一贯利益为上的人,都不会觉得他这样的出身背景会单纯只是为个已故许久的文化大家的孙女出头,更不觉得他这样的出身背景还会有追不到手的人, 需要他这么大张旗鼓摆架子又小心翼翼下分寸。没必要、不值得, 所以这就是凌家在敲打黄相和。知道内幕的就那么几个。秦琛听说了这事,愣是推了去他外婆那的家宴也要去看个热闹。因为凌越不摆架子, 在国外还勤工俭学过。生长环境与方式不同, 他不借凌家的傲,他自己就足够有资本傲。所以他在人面前不是不可说, 更不是不可提,谁都能喊他一句凌越。但现在,他居然为了宋悦词特地端了架子。秦琛到的时候, 在门口遇到了黄相和和他孙子, 秋天短得跟一阵风似的,凌越他爷爷这改良过的四合院哪都好,就是门口不挡风,夏天还好, 冬天杵在风口是真的挺要命。秦琛看着爷孙俩, “哟,黄老爷子带着孙子练身子啊, 身体素质倍儿棒。我不行,我得先进去了。”他还特地裹了裹皮衣外套。凌越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秦琛进来后倒也没忙着调侃他,先说了正事, “你家那酒店怎么说?你爸应该赶不回来。”凌越淡淡的,“我去。”“不练习了?”“几天不练不至于我世界排名掉到连公开赛名额都拿不到。”秦琛喝了两口茶,突然后知后觉,“门口杵两人你知道么?”凌越一张脸摆着无辜死了的神情,“不知道啊,我又没透视眼。”秦琛大笑。傅姨炖好了羊肉汤,到前厅来叫人,看见秦琛更是开心,还当他们俩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哄孩子的语气收都收不住,“阿越快带着好朋友来吃饭了~”秦琛:“这就来了傅姨。”他转头看凌越,“就你家这从上到下的氛围,真的,你不活个两百岁我都觉得浪费了。”秦大少爷突然就不想调侃他了,他们这群人里真要说谁能一往无前捧出颗不染纤尘的真心,也就凌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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