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正是众人预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猝不及防,一声尖叫直接喊亮了整个大杂院每家每户的灯。就连前院离裴家最远的王婶子都被这一嗓子给叫精神了,拉开灯披上棉袄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怎么了?这谁家啊?出啥事了叫这么吓人?”她问同样被惊动跑出来的邻居,可邻居们也是一头雾水,没有一个能回答她的。众人正纳闷,就听后院一道女声又拔地而起——“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此话一出,原本还因着被吵到睡觉而面露不快的众人霎时间眼睛一亮。都不用有人带头组织,所有人不约而同拔腿开跑,目标——后院声源处!后院不大的地方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徐丽芬特意搬了一堆凳子出来好方便家里人近距离看大戏。柳雁兰抓着一大把瓜子,俩眼睛瞪得跟探照灯似的,她还是 和你处对象倒八辈子霉被这‘大明白’一分析,众人登时更无法接受了,一个个龇牙咧嘴表情好不痛苦。人群里上了年纪的纷纷摇头直呼丢人现眼。“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大杂院可就一点儿脸都没了。”这时候谁没有集体荣誉感啊,一听这话原本还觉得事不关己的众人恨不得上去朝黄秀霞母子俩一人吐一口唾沫。“可老叔,这事瞒不住啊,你看看这都多少人了,这么多张嘴谁能保证不传出去?”
就没办法。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也不是考虑事情会不会被传出去,而是……有人指着孙婉容:“诶呀,那闺女要动刀子了,快上去几个人拦住她啊,可千万别闹出来人命!”人命在前,谁还管脸不脸面?孙婉容哭得满脸是泪:“别拦着我,我今天就弄死他们,大不了捅死他们这俩不要脸的回头我给他们偿命。”“呜呜……我以后怎么见人啊?都别拉我,我没脸见人了,我和裴波都要定下来了结果他做出这种事……他这不就是骗婚吗?”被人卸了手里的刀,孙婉容扑到黄秀霞和裴波母子俩身上撕打。“你们以为我酒量不好,觉得给我灌醉了就能当我的面干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了,我呸!”“还好老天保佑我今天没喝多,要不然我还撞不破这事儿呢,差一点……差一点我一辈子就毁了呀……”她哭得声嘶力竭,闻者伤心见者同情的,一时间周遭的唾骂声不绝于耳。大概是孙婉容打得实在疼,黄秀霞和裴波疼到悠悠转醒,俩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朝他们胡乱抓挠的孙婉容。裴波离孙婉容更近一点,一个不设防脸上就被孙婉容挠出了一道长长的血檁子。他惨叫一声气急败坏:“孙婉容你疯了是不是?”喊完,又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脑袋,外人看来他这是酒喝多了脑袋疼,只有孙婉容和苏岁夫妻俩知道,他这是被苏岁一棒子敲太狠。后脑勺肿起来了。裴波脑袋一团乱,正在这儿捂着后脑勺整理思绪呢,耳边忽地一声尖叫刺得他耳膜生疼。他不耐:“喊什么?”话刚出口,脸上就不知道被谁砸了个臭鸡蛋。臭味直冲头顶,他擦着被鸡蛋糊住的眼睛勉强睁开眼刚要开骂,模模糊糊间就见不远处有一堆人影在夜色里影影绰绰。“鬼、鬼啊!”啪。又是一颗臭鸡蛋。有人骂道:“鬼你个屁丫子,老子看你像鬼,个不是人的小畜生!”又抹了把脸裴波瞪大了眼,先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屋里站着一堆人,全是脸熟的。一个个全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一脸的厌恶。还来不及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紧接着就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低头一看……“我衣服谁脱的?!”王婶子撇嘴:“你问咱咱还想问你呢,情况都摆在这儿了,不是你自己脱的就是你妈脱的呗。”此言一出,整个后院都充满了快乐的氛围。有那笑点低得笑得前仰后合的还不忘往裴波和黄秀霞身上砸臭鸡蛋。裴波脑子一团乱,感觉到身侧有人,他心道不好僵着脖子一点点转过头……就看见自己老娘正一脸惊恐地缩在墙角,顶着众人各样的视线一张脸吓得惨白。他闭了闭眼飞快收回视线,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再看看他妈,结合眼下这么多人围着他们……思绪逐渐清晰,裴波只觉如坠冰窟。听着这些老邻居们嘴里的唾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明是一场针对孙婉容布下的局,现在却成了他和他妈掉进了坑里。看着站在床边背对着众人正朝自己笑的孙婉容,裴波咬牙切齿:“孙婉容,你敢害我?!”“害你?”孙婉容抹着眼泪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恨意。她咬牙切齿:“到底是我害你还是你骗婚想害我?”“裴波,你敢扪心自问吗?”“明明是你想害我一辈子,老天保佑才让我逃过一劫,现在你的报应来了,你有什么脸说我害你?”她这么说完裴波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那边黄秀霞却是突然暴起,裹着个被就想伸手挠她来。边动手边扯个嗓子叫,声音嘶哑难听带着绝望。黄秀霞已经分不清自己眼下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受刺激疯了,这么说吧,她倒是宁愿自己疯了。只有疯了才不会在乎眼前的一切,只有疯了她才能不顾脸面、自尊,才有勇气活下去。“孙婉容我杀了你!”后者灵巧地后退一步,眼里闪着灼灼的恶意:“黄阿姨,明明是你们犯了错,你不能把气都出在我身上啊。”黄秀霞:“啊啊啊……你个不要脸的……明明是你自己贱,你上赶着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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