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发出的动静轻到几乎听不见。
高大的男生单手将书包勾在肩后,白衬衫明净得像高山上的雪。
他小心关门,走到病床边,距离拉近,眼神也开始变化。
暗恋已久的女孩生着病,不设防地躺在眼前,展露恬静可爱的睡颜,沈念眼中浮现的不仅是怜惜与心疼,也暗藏着一点点,想要触碰的渴望,以及努力克制的忧伤。
就是这一点点渴望与忧伤,让这个原本人设扁平的角色,突然有了层次感。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并非懵懂无知,有了喜欢的人,常会生出一些暧昧的幻想,和无病呻吟的感伤。
偶像剧的氛围从这一个眼神起烟消云散,舞台仿佛加上了一层色彩厚重的滤镜,从糖水片切换到胶卷片,变得更富有质感。
乔怀清阖着眼,没看到这一幕变化,但观众都看见了,评委也看见了。
“没想到大boss演清纯男高也能演得这么好。”江流深对聂涛说,“这种简单的角色,随便换个有经验的演员都能演到八九十分,就算演到一百分,也拉不开差距。他很聪明,转换了思路,自己丰富人设,将满分提到两百分。”
聂涛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角色也不是谁都能演的,只是刚好被他抽中了,确实比志煊演得好些,毕竟他比志煊入行早。”
江流深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哎呀,我不是说令郎演技一般的意思,聂导别见怪。”
聂涛勉强挤出笑:“怎么会呢。”
贺心宸竖着笔,敲了敲桌子,皱眉道:“谭郁时刚才进病房没背书包,怎么现在背了?”
聂涛:“刚才忘了吧。”
贺心宸:“这么大的道具也能忘?”
聂涛:“你把他想得太完美了,这事儿恰恰说明他态度不够认真,估计是最近粉丝涨得太快,有点飘了吧。”
贺心宸与江流深对视一眼,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看表演。
许萤发现了去而复返的沈念,紧张又羞涩地缩在床头,小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装酷的大男孩挠了挠后脑勺,想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却被闪烁的眼神泄露了心情:“我……我记得看望病人要带礼物,我买了,忘了给你。”
“啊……谢谢。”许萤受宠若惊。
沈念放下书包,打开拉链,开始翻找。
乔怀清一眼看出这个书包是另一位同学的,估计是刚才短暂下台时,谭郁时借来的,但不管怎么说,书包里的道具应该找到了……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谭郁时掏出了……一个首饰盒??
原本戏中的礼物是一个能录音的毛绒熊玩具,沈念录了首自己唱的歌,希望它能陪伴许萤度过这段孤单的时期。
掏出个首饰盒算怎么回事?
沈念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突然脸色涨红,立即合上:“对不起,我拿错了,盒子长得太像了……这好像是我妈放戒指用的,我想给你的是一串手链,祈福平安健康的。”
乔怀清持续发愣。
听到这句暗示,终于稍稍搞懂了情况。
无实物表演对谭郁时来说小菜一碟,但对他而言颇有难度,恐怕接不住戏。
况且这样一来,所有观众都会发现他们缺失了一样关键道具,不知会引发怎样的揣测。
万一真是道具组忘了放,粉丝肯定会声讨节目组,为什么其他四组都没出岔子,到我家boss这儿就疏忽了?怎么工作的?
谭郁时应该不想让这档节目最终在骂战中收官,于是去后台随便找了样道具顶替,戒指这种东西许多女性工作人员手上都有,刚好拿来充数。
乔怀清此刻非常庆幸周萍的保密工作做得好,给他们留出了自由发挥的空间。
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并非毫无察觉,在弹幕中提出了疑惑:“我记得原版的礼物和台词不是这样的啊。”
但多数观众以为只是改编了而已,没放在心上。
谭郁时演得那么自然,让人觉得本就应该如此。
连乔怀清都被带入戏了,忘记了数台对准自己的摄像机,忘记了台下线上的百万观众,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假如他与谭郁时在高中相遇,或许就会发生这样的情景。
与暗恋的人独处一室,那时的他应该也会像许萤一样紧张害羞。
一旦代入这个心境,临场发挥根本难不倒他。
因为他面对的就是谭郁时本人。
尚未成长为大boss的少年版。
“戒指?”
所有思考发生在一秒之内,许萤也只震惊了一秒,接着马上出言安慰尴尬的沈念:“没事没事,心意到了就好,谢谢你……”
“嗯。”沈念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抠着自己的校裤,懊恼又沮丧。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小会儿,气氛愈来愈微妙。
这时,沈念突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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