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有着不容违逆的力道。她身挺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在意识尚未觉醒时,身体早己听命地站起来,不知是脚麻或是惊吓过度,一个踉跄,她连忙扶住桌面,然后像等待判刑似地垂下脸,不敢直视他的眼。“抬起头。”他再度发号施令。她双肩瑟缩一下,绝了求生念头似地长叹一气,僵硬地抬头迎向他的视线——虽早有心理准备,仍是被那双冷锐的黑眸震慑片刻。
“你进来做什么?”赵藏风面无表情地问。“因因因为秘书她们忙,让我把公文放您桌上。”她战战兢亲地回答,末了补句:“我是总务部的。”他挑高眉,眼神疑问着“放下公文后她人怎么还在这里?”“我正打算出去时,刚好总经理你们进来,心里一慌就就躲起来。”她心虚地螫一眼,却被赵藏风冷厉的双眸吓得缩回视线,垂头盯着地板。“心里一慌?你做了什么事?”他继续追问。“没有”只能矢口否认了,要让他知道她坐上他的座椅,今日不知道能否安然走出这间办公室。赵藏风没再逼问,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置她。“你是那个有问必答的小总务?”半晌,他恍然道。“是吧?”勉强在后面加上问号:因为她虽是小总务,但不至于有问必答。“怎么办?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他话锋一转。“我不会说出去的。”赵藏风话还没说完,她立即保证道。“我不相信。”他冷冷一笑。“我是说真的。总经理请放心,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的,就是记性差,今日一走出这个办公室,我保证三秒内马上忘了里头发生什么事。”不必要的负担她向来忘得快。“你有失智症?”他不以为然地横她一眼。啊?眼珠子不安地动了动,只好硬着头皮回道:“该失智时就会失智。”赵藏风挑起一边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莫黎的事——”他顿了一下。“不准说出去,我知道。”她机伶地点点头。“仔细想想或许说出去也不见得不好。”嗄?赵藏风的话令她脑筋打结,当下只能眨眨眼,不知作何反应。“或许能解决这种僵固的局面也说不定。”赵藏风眉峰微蹙,一脸沉思。她眯起眼思索着。总经理是在故意测试她的可信度,还是拿她当替死鬼?她虽不算聪明,可也不是笨蛋。“总经理,我都说自己记性不好,一出这道门之后什么事都忘光光,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从我口中吐出。”她坚定立场,再次强调。“记性不好,能胜任总务工作吗?”他淡淡地掀了下眼皮。“当然能。跟总务相关的工作,我记性特别好。”露出一抹开朗无害的笑容。赵藏风斜眼轻睨,像是对她过于灿烂的笑容有意见。章宜安见状,连忙将唇畔抿成一直线。见他不再逼问,心忖该见机退出。“那我就先出去了。”她缩了缩肩,试探地说道。赵藏风没有回答,深眸盯着她,瞧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就在她觉得快窒息时,他总算出声。“出去吧。”她识相地迅速告退。边跑下楼边想,这究竟是好狗运或是臭屎运?竟然让她撞见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一冲进会议室,朱韵光见到她劈头即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午休时间快过,不少人起身离开会议室,叶夏江将她的便当递到面前。“呃”想起莫黎的大秘密,她闪避问题。“说来话长。”朱韵光与叶夏江互看一眼,心中不免疑问。“那还真没时间听你慢慢说咧。”朱韵光着了眼时间,打趣道。“再说啦。”她笑了笑,猛然抓住朱韵光手臂问:“总经理到底是什么虎?”“干嘛突然这么问?”朱韵光疑惑地看了看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啦!”章宜安急忙忙地追问。朱韵光睨了她一眼,然后没好气地咕哝一句。“什么?什么虎?”章宜安听得不甚清楚。朱韵光眼神游移,低声说:“奸巧虎。”“奸巧?”章宜安与叶夏江抬眼对望,两人皆是一朱韵光美眸一转,四周瞧了瞧,然后靠近她们低语:“总经理这人一肚子想法,九弯十八拐的,偏偏脸部表情不多。他笑的时候千万别以为他心情好:而他冷着脸时,也不一定心里不爽。反”e你永远搞不懂他是真生气或者只是做做样子。这种人城府太深,你们说不是奸巧虎是什么?”“正是如此。”叶夏江点头附和。“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章宜安唱戏般地叹道。“不过,接掌这么个大集团,没一点城府是不行的。总经理的能力无庸置疑。如果今天是一个白目富二代接掌,我看大家就等着公司倒闭,各自回家喝西北风吧!”朱韵光就事论事,赵藏风确实是个有才能的领导者。“你这是夸赞总经理吧,可是奸巧好像是不太好的形容词?”章宜安私心想为他稍稍平反一下。“员工对老板哪有不骂上几句的,让员工渲泄一下怨气是身为老板的义务。不过此话千万不能上达天厅,否则”朱韵光手掌往脖子一划,让她们知道其严重性。章宜安与叶夏江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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