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个熟悉沙哑的嗓音:“缘缘,你醒了呀?快过来!”
沈缘听到这个声音,身子猛地一颤,然后迅速扯开帘子,刺眼的阳光直蛇而入,刺得他下意识抬手去遮挡眼睛。
等到视线恢复清明之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布满血丝、胡渣满脸沧桑憔悴的男人容颜,坐在轮椅上,眼睛却很明亮。
沈缘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一股莫名的酸涩感袭上心头,鼻子不由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俞修情看他一脸悲伤地愣在原地,连忙伸出一只手朝他艰难地挥了挥,嘴角勾起一个傻傻的笑容:“过来呀。”
沈缘回过神来,强忍住泪意,出于好奇,还是放慢脚步地走到他旁边:
“你在干什么?”
“我在种这个呀~”
俞修情语气轻快地说,随后移开半边身体,将角落那一大盆绿植露了出来。
看到那些翠色欲滴的东西时,沈缘怔了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在原地,眼神迷茫而诧异。
那些植物赫然是一株株兔尾巴草!
为什么……
要突然给他看这个……
见少年眼眶湿红地盯着盆栽不说话,俞修情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以为对方是感动到了,立马兴奋地拽了拽他衣角:
“缘缘,这是你喜欢的小兔兔~”
沈缘往旁边一躲,避开男人的触碰。
他脸色难看得可怕,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里盛满浓郁的悲伤,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整个人被厚重的阴霾笼罩着。
“缘缘,你……你怎么了?”
俞修情看着他,心脏狠狠揪疼起来,他伸出手去想握住他冰凉的手腕。
谁知道刚靠近,就被沈缘一把用力打掉,他变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沈缘猛然抬起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怒气,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顿: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拿到的?”
整栋居民楼除了藤蔓,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植物了,怎么突然冒出兔尾草!
看着少年怒气冲冲的质问,俞修情顿时感到一阵委屈,脸颊上不小心沾染的泥垢让他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很狼狈。
他鼻翼凝起几分淡淡的酸涩,眼圈也跟着红红的,声音低低地回答:
“小兔兔……是我早上在外面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我看它们绿绿的,好可爱,想到缘缘喜欢,就种下去了。”
沈缘眉心皱的越发紧,他抿着薄唇不说话,脸色却黑如锅底,阴沉如水。
那些兔尾草的毛发看起来很是柔顺,青翠的叶子沾着几滴水珠,风一吹,轻轻摇曳,在这种肮脏烂臭的环境,俞修情居然还能把它们种活了,实在难以置信。
“缘缘,你不要不说话……”
男人见状,连忙又不厌其烦地伸手去摸沈缘的头发,想让他不再板着脸。
但他刚触碰到沈缘的头发,便被少年猛地挥掉了,他愣怔地望向少年,不解地蹙眉,他的动作并没有伤害到他的头发,怎么他的脸色反而更加不悦了呢?
沈缘双目赤红,一直以来压抑的愤怒和怨恨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走过去,然后径直拔掉了泡沫箱里种植的兔尾草!
那些刚被种活的、以及奄奄一息的,还没来得及接受阳光和露水的照拂,就被连根拔起,带着土壤砸到了地面上。
俞修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不顾一切地抬起手臂,挡住最后仅剩的几株兔尾巴草,一脸受伤地问道:
“缘缘……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拔掉它们,你讨厌它们吗?不要这样呜呜呜……它们好可怜,放过它们!”
听到这话,沈缘怒极反笑,然后抬脚,毫不留情地踩着兔尾草,冷哼道:
“呵……你居然会说它们可怜?你当初怎么不觉得它们可怜呢?我苦苦求你放过它们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
俞修情自然记不得了,只是一个劲地护着泡沫箱,哭道:“我、我不知道……缘缘你不要伤害它们呜呜呜……”
“给我滚!”
沈缘一把推开他,将最后几株兔尾草也拔出来,狠狠扔在地上,发了疯一样地踩,踩烂、踩碎、踩得面目全非。
他甚至还把泡沫箱里的土壤和泥沙都倒了出去,不顾男人可怜兮兮的哀求,将所有能砸烂的东西统统都砸碎!
此刻沈缘就像是失心疯一样,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罢手,而双手已经沾满了恶心的泥土。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卑微,眼睁睁看着那些心爱的东西,被这个男人所谓的白月光全部破坏!
他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俞修情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噼噼啪啪的动静像极了那天在地下室爆炸的声音,给他的心理本能地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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