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你说?阮榛他……能看到这道?彩虹吗?”“嘎!”宋书灵伸手?,鹦鹉用喙轻轻啄了下他的指腹。“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已经开学,恢复自己正常的生活了吧?”“嘎嘎!”分开后?,宋书灵再?没过?问过?阮榛的行程,他尊重对方的隐私,只是做好了自己一切能做的事,保证阮榛不会再?被宋家打击报复,所以——在教学楼里的阮榛,是否也正和他一样,抬眸看着这道?美丽的彩虹呢?宋书灵不知道?。若是真?能共赏美景,也算好事一桩。“球球,”鹦鹉已经落在宋书灵的小臂上,认真?地啄自己翅膀下的绒毛,懒得听人类那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说?,请阮榛吃顿饭的话,算是打扰人家吗?”“嘎嘎!”小鸟哪儿知道?。宋书灵睁大?眼睛:“什么,你说?你想他了?”鹦鹉抬头:“嘎?”“正好,”宋书灵扬起嘴角,“那就请他吃顿饭吧,也算是恭喜开学。”扑啦啦——雪白的鹦鹉扑着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秋千架上,蹦跶着开始晃悠。而庭院里的宋书灵,则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一顿饭而已。他眸光微闪,静静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冷吗?”“还好, 没我想象中那么……阿嚏!”阮榛放下捂住嘴的手,不大好意思地笑了下?。他?对面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黑皮肤, 寸头,一道横着?的疤痕贯穿脸颊, 有些狰狞可怖,眼神?却很温和, 此时正蹲在潺潺的溪流旁, 用冰凉的水来清洗野果。
“山里冷, 你可能会住不惯。”对方远远地扔过来一个,阮榛两手接了,红彤彤的, 上?面还带着?点淡黄的竖纹,咬一口?是酸中带着?一丢丢的甜。当地人叫牙子果, 说是能够酸倒牙。“我感觉挺好的, ”阮榛没吃,就这样握在手里,“尤其是我爷爷和黄狗,高兴坏了, 天天都要出去钓鱼,怎么都拉不回来……谢谢村长!”被他?称作村长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穿身藏蓝色的民族服饰,实际上?是汉人,叫黄洋,在这儿娶了媳妇安了家?, 踏踏实实地生活在深山里,因为会讲普通话?, 做人又踏实肯干,已经在坝底当了五年的村长。坝底,这是阮榛与张老头,还有黄狗,要生活一年的地方。也是处从未见过的世外桃源。对于张老头来说,这里有茂盛的植被和健谈的赤脚大夫,红蚯蚓往钩上?一穿,就能钓上?满满一篓的鲫鱼,炖汤或者用小火煎了,香味儿直飘三里地,连黄狗都忍不住给尾巴甩成螺旋桨。“嘿,”他?拍着?黄狗的后背,“咱爷俩也算是老当益壮吧?”黄狗闷头喝着?没加盐的鱼汤,不搭理他?。对于它来说,虽然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只要能和主人在一起,再?陌生的小山村也是家?,更?何况山高路远,黄狗没见过这么清亮的泉水,鲜美的蘑菇,和眼神?凶悍的野猫。阮榛在外培训的时候,张老头就带着?它去钓鱼,空气湿润又新鲜,呼吸道的问题都已悄然消失,黄狗趴在干燥的落叶上?,听着?幽深的鸟鸣——要不说黄狗也是见过世面的,无论深山里的叫声?多么森然,它也只是淡定地看着?主人的背影,直到阮榛回来,亲昵地搂住它的脖子,或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过,轻轻落在黄狗的鼻尖。“……有问题及时告诉我,”村长黄洋挎着?个竹篓,使劲儿甩了几下?,给水沥出去:“咱回去吧?”阮榛“哎”了一声?,跟着?背起旁边的篮筐,里面是刚采摘的蘑菇,上?面还搭着?块柔软的遮光布。沿着?小道下?山,路不远,但阮榛的肩膀还被筐子磨得发疼,黄洋朝他?伸出手:“阮老师,那明天见。”“明天见。”张老头和黄狗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了,还有两个青年在劈柴,见着?阮榛后迎过来,接了他?背上?的篮筐。棉布一掀,都开始惊叹。“呀,这么多!”“别碰着?了,我去送到食堂。”阮榛活动了下?手腕,往前方看去,是一栋两层高的校舍。他?明明站得也不远,就在操场上?,能看清楚那灰白的墙和刷了绿漆的木门,也能隐约瞧见教室内稀稀拉拉的桌椅,但吹来的风太过宁静,以至于这间?小小的,却是两个村落孩子唯一读书的校舍,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有最上?方的那个红色的旗帜,于蓝天下?猎猎飘扬。没错,阮榛没有选择正?常入学,而?是申请了支教。院里大四学生的支教安排其实早就定下?来了,说来也巧,有位同学家?里突然出了急事,而?这个时期,其余同学要么已经参与工作,要么即将跟随导师进实验室,阮榛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担子。去的就是坝底这个地方。面对老师,他?主动道歉:“对不起,我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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