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地洞拿出他珍藏的火锅底料,花迟抿抿唇,看着生产日期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吃掉,这是最后一块了,吃完就没了。花迟把火锅底料块放进锅里融化成液态,接着对着那条刚刚有点解冻开的鱼下手,大鱼在冻进冰柜前已经提前处理过,没有鳞片和多余内脏,他将大鱼对半切开,在上面均匀切出花刀。将冷却到温热的火锅底料均匀涂抹在鱼身上腌制,花迟出去架起篝火烧石板。石板底部有凹陷,整体还算平坦,一看就是做石板烤鱼的好材料。等石板烧热,花迟确定它没有散发出异味,也没有爆裂,这才放下心来。没有异味的坚硬石板才能用来当食器,花迟不太会分辨岩石的种类,用这种方法也可以。他将腌好的鱼拿出来,挪到石板上。 七月石板导热比不上铁锅,花迟给底下又添了把柴火。等到石板上的酱汁开始咕嘟冒泡,花迟把洗干净的白菜和油菜撕成大块盖在鱼肉上,太阳即将落山,微风不再燥热,花迟身旁放着水桶,他时不时从里面舀一勺水淋在腿脚上给自己降温。不远处的草丛低矮——这是花迟日日修剪的成果。两只黄鼠狼匍匐在草丛中,其中一只在认认真真地观察,小短手学着花迟的动作隔空模仿,本就修长的脖子这会儿抻得更长了。杰克悄悄落在树上,从背后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盯梢半天,他觉得这俩家伙可能脑子不太正常,挥舞手脚像极了书里写的跳大神。他逐渐失去兴趣,转头飞下树循着味道往花迟身边去。这条三道鳞体型不小,要多烧一会儿才入味,花迟不爱吃那种干巴巴的烤鱼,因此酱汁放得多,他在石板上方扣上个锅盖防止落灰,自己回小屋去烙油饼。等到金灿灿的油饼烙好,他的烤鱼也差不多了。酱汁紧贴石板底部微微冒泡,挨着石板那侧的鱼肉带着鱼皮,略微有焦意,鱼肉上面扣着的白菜油菜变软,蘸着酱汁变成浓郁酱色。小屋附近被这股霸道的味道围绕,花迟搓搓手,将石板底下的火堆压到最小,回去拿碗筷准备吃饭。往回走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一两声“咕噜噜”,像是谁的肚子在叫,他挑眉看看四周,倒霉鹌鹑们还在树下寻食,杨桃在远处晃荡着尾巴反刍,杰克蹲在石板边上等着开饭。祥和,美好,没有任何一只小动物在饿肚子。花迟摇摇头,感慨自己自从沈禛走了以后就疑神疑鬼的。他并不知道,两只小身影躲在草丛里,蹲了好久好久。鱼肉在冰柜里放的时间不长,还保留着一部分弹牙的口感,花迟夹了一块带着鱼皮的鱼腹肉塞进嘴里,鱼肉滑嫩,边缘微焦,火候正好。
白嫩的鱼肉被酱汁沾染成褐色,花迟撕下一块金灿油饼包住鱼肉,一口一口吃得很香。杰克和露西都被分到一大块鱼肉,两只鸟吃得头也不抬。“咕噜噜……”花迟似乎又听见谁的肚子在叫。他顿了顿,加快吃饭的速度。天色微暗,花迟结束晚餐,他看看时间,来不及收拾残羹,匆匆洗过手,背好枪,带着杰克去浇地。小屋的门掩着,露西看看花迟的背影,站在石板边上试图再吃点烤鱼。花迟剩了手掌大的鱼肉在石板上,他吃不完,夏季这个温度放到明天肯定也坏了,索性就留在那等着回来再收拾。露西努力为自己加餐,黄鼠狼们却趁此机会跑了出来。体型大一点的那只龇牙咧嘴威胁露西,另一只则迅速爬上石板,撕下一小块鱼肉吧唧吧唧品尝。露西站在原地沉默,他翻找着久远的记忆,在他印象里,这种黄毛长条是天敌,可以很迅速地把鹌鹑们抓走吃掉,按照丛林法则,他这会儿应该第一时间为族群预警,并将两只黄鼠狼带离此处。可是……“咕叽?”露西侧过头,盯着还没他高的两只毛茸茸,探出脚尖,他轻轻戳在炸毛长条身上。软软的,还会叫!露西瞪大豆豆眼,似乎发现新大陆。等花迟提着油灯浇地回来,石板上空空如也,火堆周围有几片鹌鹑毛,露西已经带着族群回窝棚里睡觉了。花迟抽抽嘴角,对此习以为常,心说露西为了吃的也不怕烫脚。他将石板收回来认真冲洗,用热水浇烫放好以便于下次使用,又收拾好屋外的火堆,薅掉小屋周围菜地里的杂草。夜色渐浓,一天又结束了。在遥远的河岸边,两只斑秃黄鼠狼叼着一大块鱼肉,细声细气地叫,几只小一点的黄鼠狼跑了出来,围在大黄鼠狼身边转圈圈。后半夜,河边亮起微光,大黄鼠狼叼着条还在挣扎的小鱼按在石头上。石头下是几只带着荧光的变异昆虫,被黄鼠狼们抓来当劳工。几只黄鼠狼忙碌到天亮,也没能品尝到同样的味道。六月在炎热中度过,花迟对七月不报任何希望,他习惯了早出晚归中午躲太阳的生活,屋后的土樱桃树在花迟每日的殷殷期盼下成熟,李子树和杏树从满树繁花到花瓣凋零,如今也长出指甲盖大小的青果子,隐藏在绿荫中静待成熟。七月的第一天,花迟照例给菜地浇水施肥,等太阳升起,他却没往地洞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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