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宋慧娟便没去做饭,那晌午剩下来的也够吃上几顿了。张氏让陈如英去给孟春燕送了饭,按着习俗,新娘子嫁了人的头一晚不能出屋哩。忙了一天,浑身累的很,宋慧娟没再泡脚随便洗了洗就上了床。至于陈庚望,她是没心思问,也没力气等了。陈庚望忙完了男人们的事,再回来就见西屋黑漆漆一片,走近一瞧,才听得那妇人竟然打起了鼾声。轻轻小小的,一阵一阵的,倒不震耳朵。伴着一阵一阵的鼾声,陈庚望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也打起了鼾声,震耳欲聋。第二天一早,陈庚望醒来,那妇人还睡着,鼾声倒没了。不过半个小时,宋慧娟也醒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起来总有些不便,但眼下她是不用去上工的。宋慧娟收拾好自己进了厨房,发现孟春燕已经起来了。“咋起这么早?”宋慧娟拿起了馍筐。“我来吧,”孟春燕接过馍筐筐,往锅里添了水,“我……我也没啥事。”“好,”宋慧娟笑笑,坐到灶前,往里塞柴火。没过一会儿,陈如英也进来,接替了宋慧娟,“大嫂,我来吧。”“好,”宋慧娟缓缓起了身,打趣道,“今儿都等着吃你二嫂做的饭哩。”“那敢情好,”陈如英也跟着笑起来,“我也尝尝二嫂的手艺。”等吃过了饭,男人们也都下了工,至于新娘子得过上三天才能下地干活。宋慧娟和陈如英带着孟春燕绕着院子走,张氏也不凑过来,只交代了几句仍旧去找人闲话了。家里都瞧过一遍,陈如英又带着去了一趟地里,不只是瞧瞧队里种的庄稼再也是认认人。宋慧娟闲来无事,手里的布料都已做了衣裳,但等这孩子生下来,还有一个冬天要熬,她得想法子早些棉花来。原本从大人的衣裳里掏出些棉花也不是不行,只她想着好歹这是他来到这世上过得头一个冬天,好歹给他做件新袄穿穿,哪怕日后十来年都穿不起新衣哩。那年前队里发的购棉证应该也在张氏手里,她不记得具体几斤,按着上辈子的算怎么着一人也有一斤。今年也没做新袄穿,那购棉证应该还在张氏手里。现在她盖的那几床被子用的棉花也是爹攒下来的,还是得找时间让陈庚望想办法,不管是向他娘要还是他自己想法子,总归这棉花还得留着呢。既是他不愿意放自己走,那这活下去的担子的另一头且先担他肩上吧。日子仍旧这么过着,宋慧娟好像真是定了心一般,安生的同陈庚望过起日子来,仿佛那一场闹剧从不曾发生过一般。六月里,已经快到收麦子的时节了,队里一旦忙起来,陈庚望这些夜里就回来的晚了,一次两次,连宋慧娟也忘了棉花的事。一日晚间,宋慧娟从西屋出来,陈如英站起来,端着个小碗走近,“大嫂,鸡蛋羹!”“哪来的?”宋慧娟有些惊讶。宋浦生留下的鸡蛋她可没打算这么吃,她是想着过几日去换些东西的。“大哥找了只母鸡,”陈如英放到桌上,提起陈庚望那口气很是自豪,“一天能下两个蛋呢。”这个时候一只正能下蛋的母鸡不好找,况且也就算去买不会便宜了。“哪儿买的鸡啊?”宋慧娟试探着。“不知道,”陈如英递了个小勺过来,摇摇头,“不过大哥说这个母鸡下的蛋每天都要给大嫂蒸蛋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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