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的轮椅了,我家小姐这腿走不了路”她为难说道。老嬷嬷身后又走来了个太监,上下瞟了苏幼月一眼,皮笑肉不笑说:“不用担心,贵妃娘娘怕大小姐的轮椅不便在宫中行走,特意让我等在宫门口备了软轿呢。”“”苏幼月沉默了一瞬。老太监呵呵道:“大小姐,请先上马车吧。”计划失败,苏幼月也只能先让春芽扶着自己上去。但少了个锦儿,春芽一个人的力道不够,几个宫人却压根没有愿意来帮一把手的,各个冷眼看着她,等着瞧她用难堪的姿态自己爬上去。苏幼月咬了咬唇,其实自从她双腿残疾后,难堪的经历多了去了。但偶尔还是会让她心里难过。她不愿意求助这些个冷眼旁观的嬷嬷,咬着牙一只手费力地要去抓马车时,一条胳膊却忽然搭了过来。她诧异回头,就看见谢渊站在自己身侧,凝眸望着她:“大小姐,且小心些,请扶奴的胳膊上去。”说罢,他胳膊抬起,苏幼月几乎没用什么力,就被他举了上去。也就只是一瞬的工夫,春芽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谢渊。男人的力气都这么大么?自己刚才都还没用力,就感觉小姐一下上去了。方才的一瞬间,她竟生出一种错觉,小姐是自己飞上去的。春芽连忙也跟了上去,这才安顿自家小姐在马车里坐稳。“小姐,还好有谢公子帮忙。”春芽小声说道,庆幸不已,方才她也看出来了,宫里来的这些人就想看小姐的笑话。苏幼月模糊应了一声,方才扶了谢渊胳膊的手却不由捏紧了,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结实的触感一般,微微发着烫。谢渊如今虽然屈居人下,但傲骨铮铮,从未真正认同过自己的奴隶身份,在她面前最多就是自称属下。毕竟奴隶的身份,其实比奴才还要不如,至少,奴才还会被当人看,奴隶却是任人随意打杀也不会被人诟病的存在。既然都没被当人看,他这么扶自己一下,自然也不会被人说道。苏幼月垂下眸子,心中泛起了难以平静的涟漪。谢渊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自称奴隶,还是为了抬高她的面子,护住她名声 贵妃喜欢得很坐在马车上,苏幼月脑海回想起方才谢渊扶自己的那一幕,记忆却和十年前的一对身影渐渐重合。她小时候喜欢爬高,他这个小胖子不止一次托举过她,永远都是稳稳的,从来都没让她害怕过。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力气很大,极有安全感了。后来她的腿出事,她被困在了小小的轮椅上,被困在有限的天地里,她开始顾前顾后、患得患失,可在意的越多,就失去的越多。一个健全的人,是很难去想象,一个人忽然失去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之后,会经历多少痛苦、绝望,绝望,再痛苦,最终在两者不断的循环中选择不得不认命。那段她出事前后的回忆,是她的至暗时光,如今她也不愿再去回忆。后来随着她的名声越来越差,有了灾星的名头,她不愿想起的回忆也多了起来,她把许多记忆上了锁,一门心思地只想着能好好嫁给陆颂就好了。慢慢的,嫁给陆颂就成了她的执念。她以为自己深爱陆颂。但如今回想,“嫁给陆颂”似乎只是她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不断给自己提起,用来安慰自己度过那些难熬日子的一种信念。不过这辈子,她早已恨透了陆颂,也看淡了男女婚嫁之事,越来越多被尘封的记忆好似重新鲜活了起来,有了画面和色彩,也有了声音。“囡囡”小胖子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但特别爱喊她的乳名,所以苏幼月对他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道又一道喊着囡囡的声音。再联想到他如今成熟的低沉嗓音,苏幼月莫名心里一紧,还好他如今不这么叫了。她实在想不出来,以他如今的样貌,叫出囡囡这个黏黏糊糊的乳名会是什么样的。马车忽然停下,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苏幼月抬眸间,眸光比之往日更添华彩,没有了来之前那几分隐隐的不安。今日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陪谢渊一起闯了,绝不会把他让给三公主!她一下车,几个宫人就察觉出了她身上气势的变化,似乎比来之前要自然许多,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这不光与她来时不同,还与他们记忆中的苏大小姐大相径庭。从前的苏幼月虽然脾性急躁,但因为双腿残废和灾星的名头,见人总是显出几分畏畏缩缩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仪态可言。可如今,她似是一块被人打磨后的宝石,风华明艳,贵气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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