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那般冷静自持,沉稳内敛,让人永远猜不透心思。“谢渊……”苏幼月低喃了一声,又极轻地叹了口气。“该拿你如何是好?” 梨花开烟花的喧嚣过后,除夕夜渐渐沉静了下来。整个苏府都陷入了安静之中,似乎连猫儿都已经回窝陷入了安眠。池塘边的小道上,却忽然传来了劝阻声:“老爷,您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容叔,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想自己走走。”苏阵云摆了摆手,虽然他喝得是有些多,但还不至于像李容担心的那样跌湖里去。李容看着自家老爷醉醺醺的模样,又怎么能放下心来,万一老爷要是不小心跌湖里去,他可真是罪该万死。谁知苏阵云见他磨磨唧唧,反而不耐烦道:“那你就跟远一些。”无奈,李容只好跟在离自家老爷稍远一段的距离。谁知这跟着跟着,一个转角过去,就把人给跟丢了。“老爷?”李容傻了眼,赶紧往前找人去了。但他却不知道,他刚刚往前走,大石头后躲着的苏阵云就出来了,还哼了一声:“让你去玩还不去,非要跟着我。”说罢,他似乎对于甩开李容之事无比高兴,轻哼了一声曲子就在院中闲逛起来。逛着逛着,男人就走到了一棵光秃秃的梨树下。这梨树似乎有些岁数了,枝丫生得十分健壮,饶是此刻没有一片绿叶,也显得生机勃勃。看着梨树,苏阵云方才脸上的愉悦瞬间消退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伤感。“溪雪……”男人伸手抚了下梨树树干,树皮的手感粗粝不平,他却温柔好似抚摸一片柔弱的花瓣。“我们当年种下这棵梨树时,约好了每年都要看梨花,一直看到白头。”“梨花已经又开了十五年了……”男人低低诉说着,似有诉说不尽的情谊。“下次梨花开时,你会来看么?”说完,他唇畔又划过一丝苦笑。笑着笑着,他就红了眼眶。直到一片洁白的花瓣自夜空中飘落。苏阵云晃了神,下意识伸手去接。那花瓣落进他的手心,却很快消融。原来是雪花。男人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千片万片的雪花自万里之上的夜幕里洋洋洒洒飘落,须臾之间,就已经落满梨树梢头。乍一看去,居然像是梨花开了。纷纷白雪之间,朱色长廊后,却忽然走过一个身影。苏阵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可看着那熟悉到刻入他心里的背影,他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地喊出那个名字:“溪雪!”女人的身影并未因为他的声音停留,反而像是因为听到他的喊声,跑得更快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苏阵云也迈开昏昏沉沉的步伐,朝着那身影追去。他生怕跑慢了,追不上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人,哪怕是幻觉,他也想,也想再见她一面。也不知追了多久,他胸腔里都滚烫滚烫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他几乎绝望地看着那个背影:“溪雪,你不要我了么?”刚说完,他的腿就踉跄了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但他一双手却很快撑住了地面,试图站起身,继续朝女人的方向追去。几番努力,他的身子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能不顾地上的脏污,用手往女人的方向爬。终于,前方的女人回过头来,忍无可忍地骂了句:“你有病吧!大晚上认错人还不消停,追着人跑,追魂呢!”随着女人回过头来,苏阵云也终于看清她的脸。女人生得一张美丽动人的脸,黛眉,明眸,桃腮,朱唇,她美得像是水彩画里走出来的人,更是苏振云心心念念了十五年的模样。“溪雪,我就知道,梨花开了,一定是你回来了!”苏阵云喜极而泣,不知是从哪又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力气,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女人跟前。纪清言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什么西啊雪啊的,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吧!”其实她想喊这位帅哥来着,毕竟要不是冲着这人长得还行,她早就为着刚才他莫名其妙追自己给他来两拳了。
不过看他这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了,万一把人给刺激出什么毛病来,还得麻烦自己医治。苏阵云到了跟前,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哪里还听得清她说什么,伸手就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纪清言吓了一跳,一巴掌就把男人给推了出去:“流氓啊你!”虽然把人推开了,她却在男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极其好闻的果酒香气,似乎是一种极清甜的水果味,让她感觉很熟悉,但她记忆里分明没有这种水果。苏阵云被推开,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纪清言不由一脸嫌弃:“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柔柔弱弱的,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着碰瓷,我可没钱给你。”“溪雪,我不要你的钱。”男人赶紧摆摆手,生怕她不高兴。从他嘴里一而再再而三听到这个名字,纪清言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喝醉认错人了,可她可没有替那苏大小姐哄人的义务。于是纪清言左右张望了一番,想找个人来,将这男人赶紧送回去。左右看不到人,她索性对着空气嚷嚷:“你们还看什么戏,还不快出来,这人是苏大小姐的哥哥吧,怎么,我要是将人带回房里你们就高兴了?就不怕以后你们家大人还得喊我一声嫂子?”“……”折镜和他带着的另外两人纷纷沉默。眼前的男人哪里是苏大小姐的哥哥,分明是苏大小姐的父亲。纪神医要是真把人给带回去发生点什么,那以后哪是做大人的嫂子啊,分明是做大人的娘……于是折镜很快现了身,到了苏阵云的身侧:“苏大人,您喝醉了,属下送您回去。”苏阵云才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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