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片刻后,忽然擦亮一道火光,角落的灯忽然亮起,苏幼月也终于看清了四周的环境。饶是她已经微微有所预感,可当她看清四周那一刹,看到整间密室里四面墙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画作时,眼瞳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下。密室不算小,内里没有放什么东西,大而空旷,然而面前三面平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挂着画作,一幅、两幅、三幅……数不清的画作上,色彩斑斓,更有些画上似乎加了金粉,在烛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整个密室犹如万花筒中光彩陆离的景象。苏幼月看着那一幅幅画上的人,有那么一会儿,呼吸都微微凝滞了。若是其中一些画单独拎出来,她绝对会觉得,那是别人,可当这所有的画作放在一起时,她便能立刻看出来,那是她苏幼月。是从她小时候到她现在的模样……一幅幅画,以时间的顺序依次排开,从她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开始,直至她记忆中前不久的画面。前面许多幅是她小时候的模样,有的时候爬到树上,有的时候又偷偷脱了鞋在溪水里逗鱼,还有时候顶着一片荷叶在躲雨。再后面的画,她长大了些,但画面也没那么真实生动了,好似更唯美一些。再然后,就是她八岁的时候,她已经长高了不少,不过依旧是个小姑娘,眉眼间自信飞扬,有时在射箭,有时又在骑马,还有时候在舞着鞭子。这些画面也很多,画风似乎再一次写实了起来。而后中间的时间似乎再一次跳跃了,画上的小姑娘长大了,神采和从前一般,自信昂扬,眉眼矜持又骄傲,其中一幅就是苏幼月上一世在谢渊书房里见到过的那一幅。这一幅左右两侧的,都不是苏幼月真实经历过的画面,画风也再一次偏写意了。到这一刻,她恍然间明白过来。这其中一些画,是谢渊亲眼见到过的画面,可还有一些,是他想象出来的……那幅曾经让两人闹得冷战的画,根本不是什么别的女子,分明就是谢渊想象中的自己!一时间,眼前的一幅幅画忽然显得朦胧了起来,苏幼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把泪意压下,视线才恢复清晰。那画上什么字都没有写,可她怎么分明看见了谢渊对自己的爱意。谢渊对她的爱意,也不是几个字就能写得清楚,说得明白。刻骨铭心,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上一世她在他面前,用偏见与自尊做了盔甲,总是与他硬碰硬,闹得不欢而散。这一刻,她对着他,已经全无防备,仿佛化成了绕指柔。谢渊已经将古铜灯台上所有的蜡烛点亮,在光晕之下,他硬朗的轮廓也柔和了起来。苏幼月朝他走了过去,一双眼睛湿湿甜甜地望着他,等他将火折子盖上放下,她灵活柔嫩的手指再一次紧紧抓住他的手。“这些画,很好,可还缺了点什么。”谢渊垂眸:“囡囡想要什么,我给你加上。”苏幼月抓起他的右手,在他的骨节上亲了亲:“我想要,你在我旁边。”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答应,将她的手反攥在手心,哄着她:“那下次,我将我画在你旁边,好不好?”苏幼月眸子湿漉漉的,好一会儿,才彻底压住酸楚,点了点头:“好。”可等她回过身来,才看到,这密室进来的这堵墙上,也有画。这面墙上的画不多,但……每一幅都香艳无比,有些衣衫半褪,轻露雪肩,也有些更露骨,堪比活春宫,不,活春宫都不如画上生动半分。出嫁前,大舅母也曾给过她一本,不过那里面的配图与眼前这些画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不如眼前这些画生动。霎时间,苏幼月的小脸爆红。关于她来了谢渊的密室,发现自己成了谢渊画的春宫图里的主角这件事,她表示实在比刚才还要让她更震惊……“谢渊!”她方才还娇软的声音顿时又咬牙切齿的,可语气却羞得酸软,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这些画也是他想象的画面,也就是说,他不知道从多久之前就开始这么想了……谢渊看着炸毛小猫似的少女,轻咳一声,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听苏幼月却凶巴巴道。“你画都画了,怎么不画咱们两个一起,这不公平!”男人回过眸来,认真思考了一下她提出的问题,点头道:“好,下次一定都画上。”苏幼月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些。可她再看墙上那些画时,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一些昨夜的画面,怕继续待下去再擦出点什么火花,她赶紧拉着谢渊走出了密室。她现在娇嫩的身子还跟不上自己的想法……刚刚经过昨夜,还是得好好休养一番才是。思及此,苏幼月赶紧移开视线,重新看另外三面墙上每一幅画。她刚认识谢渊的时候,年纪还太小,许多事情确实都不记得了。“谢渊,我小时候爬上去摘槐花的那棵老槐树是不是还在?是在哪来着?”“就在苏府后头的巷子。”谢渊温声回答着。苏幼月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那我们第一次见面又是在哪来着?是什么时候啊?”听着她不停冒出来的问题,似乎对他们小时候的事起了浓厚的兴趣,谢渊揉了揉她的头,眼底有流光暗暗涌动。
“我们 旧夏燕京的盛夏向来闷热,十几年的夏天也如蒸笼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蝉鸣力竭声嘶,像是要泣血,万物都被烈日晒得发蔫。但夏雨来得也快,上一刻还是烈日当空,下一刻乌云骤至,只是却依旧闷得厉害,密林在昏暗的天色下鬼影绰绰,窸窸窣窣作响。“谢渊,你到底跪不跪,那天学堂里倒是让你逃过去了,你以为今天还能有人来救你?”“你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