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准备战斗吧!”很快地,我们和白军的进攻部队接上了火。枪一响,张宗福就顾不上我了,他边开枪射击边大吼大叫,像个疯子。我的心狂蹦乱跳,勾动扳机的手指头在颤抖。我漫无目的地放着枪,那在山坡上倒下的白军士兵不知道有没有死于我枪下的。突然,我旁边一个战友的身体扑在了我身上,死沉死沉的,我推开了他,发现他的眉心有一个弹洞,血从弹洞里喷出来。他已经死了,我的心里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也在喷射着热血。子弹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有点发呆。张宗福把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然后伸手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大声吼道:“给老子杀敌!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麻子,你还活着,活着就要战斗,你不杀敌人,敌人就要你的小命!给我打呀,狠狠地打呀!”张宗福的那一巴掌打醒了我,我大吼着:“gan你老母!”然后疯狂地朝敌人射击。张宗福大声说:“李麻子,好样的!你打死一个敌人了,给老子瞄准了,狠狠地打!”我开始瞄准了,一枪出去,我瞄准的那个白军士兵应声倒下!我心里已经没有了畏惧,张宗福说得没有错,我不打死敌人,自己就会被敌人消灭。我又瞄准了一个白军士兵,抠动了扳机,子弹像长了眼睛般飞射出去,击中了他的胸膛。……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它让我激动,让我疯狂,让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16岁的少年。白军在我们有效的阻击下潮水般退去。猪牯岭顿时沉寂下来,只有硝烟还在弥漫。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动不动地趴在壕沟的边缘上,满脑子还是呼啸的子弹。张宗福不吭气了,他背靠着壕沟壁,从兜里掏出一个烟斗,往里面塞着烟丝,接着就大口地吸着烟,那神情十分平静,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上官雄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土狗,你没事吧?”我说:“没事,你呢?”他笑了笑:“没事,打仗真过瘾!你杀了几个人?”我说:“我没有算。”他得意地说:“我杀了三个人!”看得出来,上官雄没有害怕过,他一开始就进入了状态,这一点,他的确比我强。张宗福抽完一锅烟,把烟斗塞回了兜里,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脑袋:“好样的,李麻子,我还以为你会尿裤子呢!”张宗福说完就指挥人清点牺牲的人数,并且让大家把牺牲战友的尸体抬到一边,等仗打完后埋葬。看着那些战友的尸体,我的心隐隐作痛。我想,我要是变成了一具尸体,会怎么样?只要还有仗打,我就有可能变成尸体!几次仗打下来,我竟然变成了神枪手,和连长张宗福有一拼的神枪手,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一次中央苏区红军的大比武中,射击项目上我和张宗福打成了平手,并列第一名。不久的一次战斗中,我们连的一排长牺牲,张宗福让我接替了一排长的位置。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上官雄私藏那支手枪,这个排长一定是他的,因为他的各项工作做得都比我出色,当然他的枪法和我是没法比的。那支手枪是勃朗宁手枪,连长张宗福将它没收后告诉我们的。上官雄开始时把手枪藏得很隐蔽,可时间一长就露了马脚。某天晚上,上官雄忍不住了,偷偷地把手枪拿出来欣赏,没有想到被连队的号手许良发发现了,许良发把这事情报告了张宗福。张宗福把上官雄叫到了自己跟前,臭骂了一顿后就把手枪没收了。一连几天,上官雄垂头丧气的。可我这个排长没有当上两天就被撤了。我当上排长的那天晚上,上官雄偷偷地把我拉到了一个老乡家里,老乡家里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酒菜,我说:“阿雄,你这是干什么呀?”上官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兄弟,你当排长了,我心里高兴呀,就让老乡准备了些酒菜,给你庆贺呀!如果我们师傅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会喝酒庆祝的,九泉之下的我爹和黄七姑知道了,也会高兴的!”这是个很好的喝酒的借口。于是,我们俩就你一杯我一杯喝将起来。这一喝不打紧,却喝出事了。那个晚上,部队突然接到命令,连夜撤出这个村庄。部队要出发了,张宗福找不到我们,急得直骂娘。要不是有人看到我们进了那个老乡家里,也许我们就会成为白军的枪下鬼,因为在我们部队撤走后不久,一个团的白军包围了这个村庄。尽管如此,我刚刚当了一天的排长就被撸掉了。张宗福宣布完撤销我排长职务的命令后,对我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取得一点成绩尾巴就翘上了天!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土匪毛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组织无纪律!你们如果不好好从思想下认识自己的错误,彻底地消除土匪习气,我看你们迟早要出大事!奶奶的,无法无天了!”事后,张宗福和我私下里聊了聊。他说处理我万不得已,如果不处理我,他这连长没法当,兵也没法带,并且要求我放下包袱,一切从头开始,机会还是把握在我的手上的。我十分感激他,我对他说,我没有思想包袱,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当什么排长。他又严肃地对我说:“你这样想是不对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我真的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我的确想要当好一个兵,一个勇敢的兵!中央苏区局势的变化瞬息万变。从我参加红军到194年10月撤离中央苏区,我们一直转战闽西赣南各地,打了不少的胜仗,张宗福也由连长变成了营长,而我也当了连长,上官雄是我的副连长。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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