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人?为何大呼小叫?”独孤后心中有数,知道那人就是杨勇,但未想到杨勇竟是这妖魔鬼怪一般。当她听到杨勇的叫骂,不由怒火中烧:“逆子,不可救药也!”文帝疑虑地问:“他是见地伐?”独孤后又气,又对杨勇的形象有几分怕:“正是那个畜牲。”杨勇拉满弓,搭上箭,对准文帝、独孤后,此刻他心绪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无数委屈怨恨齐上心头,不觉又高声叫骂:“昏君、奸后!看箭。手一松,箭书带着风声直飞过去。文帝不明就里,惊叫一声:“不好!逆子要行凶报复。”刘安早有准备,挺身将文帝、独孤后挡住:“万岁、娘娘当心!”箭书恰好落在他脚下。刘安神不知鬼不觉将袖中带的一支箭抖出,再将箭书袖起藏好,转身把羽箭向帝后展示:“万岁、娘娘,杨勇有杀机,二圣快快离开这里,以防不测。”文帝、独孤后顾不上多说,跟随刘安拔步急行。百尺楼上,杨勇见帝、后匆匆离开,猛然醒悟,意识到自己适才言语失当,跳着脚急呼:“父皇、母后,你们回来,儿臣受不了啦!当面请罪,饶了儿吧。”此刻,帝、后那里不听他这些,转眼出了园门,上了车辇。喘息方定,刘安呈上羽箭:“万岁、娘娘,杨勇欲用此箭行刺。”“孽障!畜牲!”文帝跳脚大骂。独孤后接过羽箭一折两段:“万岁,如此不肖之子,还留他何用,传旨枭首吧。”“见地伐端的罪该万死!”文帝怒不可遏。“就请万岁传旨。”独孤后催促。事到临头,文帝又复犹豫:“爱卿,端的说杀就杀?他毕竟是你我的骨肉呀。”“万岁,见地伐已丧天良,饶恕不得。”文帝又思忖许久:“咳!如今他已生不如死,传旨姬威,将百尺楼门窗封死,严加监管,不许杨勇出楼门一步,有病不予医治,听任其死。”“万岁,逆子放箭行凶,缘何还手下留情?”“爱卿,如此看押,想来他也活不多久,何苦定要砍头?”文帝吩咐一声,“起驾。”车辇启动,碾轧着枯黄的落叶和凄凄衰草,沉重地缓缓向前。杨广闷坐在书房中,翻开的书本懒散地丢在一旁。杨勇又一次从地狱逃脱,使他心绪不佳。王义蹑手蹑脚进房,用铜箸拨拨炭火,加了几块木炭,意味深长地说:“殿下,死灰尚能复燃,斩草不除根,等于放虎归山。杨勇不死,后患无穷啊!”杨广不耐烦地说:“就你明白!”王义提醒:“娘娘患病卧床不起,殿下更应有危机感,不借助娘娘力量,杨勇更难除掉,趁娘娘健在,当抓紧行事。”“母后病重,本宫怎能再给增添烦恼。”杨广起身,整理一下衣冠,该去为母后请安了。”由于是冬季,皇宫内也显冷清。看不见花间漫步、亭阁徜徉的宫娥、太监,人们大都蛰居室内守着火盆消磨时光。杨广领王义沿回廊曲径直奔永宁宫。独孤后病倒后,为宜于静养,便迁入了永宁宫,而文帝仍在仁寿宫起居。杨广途经紫宸殿,一阵悦耳的琴音贯入耳中。琴音婉转缠绵,忽而如风卷帘笼,忽而似泉水叮咚,转瞬又像彩云追月,继而又奏出海棠夜雨的意境。杨广不觉止步谛听,渐渐身不由己移步过去。但见紫宸殿内,两名宫女一位凝神抚琴,一位妙舞红毡。此刻,杨广的注意力自然由双耳移到双眼。殿内那两名宫女,真如牡丹、玫瑰争妍斗艳,粉、黄衣装,交相辉映。杨广几乎看呆,父皇宫中粉黛不多,却有这样两位闭月羞花的美人,真是沙里藏金,明珠待现哪!王义见主人一副贪馋之态,提醒道:“殿下,该去娘娘处问安了。”“不急。”杨广也不回头,惟恐少看一眼。“崩”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抚琴的粉衣宫女蛾眉微皱:“何人偷听?”杨广应声走进:“是本宫。”二宫人一见,惊怔片刻,上前跪倒参拜:“与殿下叩头,千岁千千岁。”“免礼。”杨广此刻就不管是否有失身份了,上前相搀。二宫人后退两步,粉面低垂。杨广满面笑容:“适才抚琴的是哪位?真个高山流水雅韵清音。”粉衣女答曰:“奴婢不知殿下驾临,有污尊耳,惶恐之至。”“琴音精湛,不必过谦。”杨广又问黄衣女,“那飞旋妙舞、俯仰自如的就是你了。”黄衣女把头更低下一些:“不敢言舞,狼奔豚突而已,让殿下见笑。”杨广又干笑几声:“本宫是见过世面的,观你二人琴音舞姿,分明江南。且报上名姓居家,看本宫所断如何?”粉衣女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奴婢建康陈如水。”黄衣女回奏道:“奴婢丹阳蔡若玉。”“啊,是你们!”杨广现出惊喜之态。也难怪他惊喜,久闻宫中有陈、蔡二女,美若天仙,为此父皇、母后还闹了一场。不想今日有缘得见,而见面更比传言强胜十分。他想,何不把完整女媚入东宫供己享用。便说:“观你二人懂音律善歌舞,何不到我东宫,管保有出头之日。”陈、蔡二女对于独孤后的淫威,至今仍心有余悸,巴不得逃出她的阴影,几乎同声应允:“愿供太子驱使。”王义见主人又拈花惹草,忍不住催促:“殿下,该去永宁宫了。”杨广叮嘱陈、蔡二女:“你二人耐心等候,三、五日内定有好消息。”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陈、蔡二女眼巴巴目送杨广走远,谁不想承欢雨露,谁愿做白头宫女?她们企盼多情的太子杨广能言而有信。独孤后自那日御园归来,便觉病势沉重。或许是受了风寒,或许是被杨勇的怪样惊吓,或许是由于对杨勇过于无情而内心不安,总之她是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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