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灯下动了动。他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深深看了乔一眼,才晃了晃手指上的智能机,问道:“你是说你发过来的这些?”“或者院长你还办过其他医疗方面的案子么?”乔问。“没了。”燕绥之说,“我看过很多,办过很少。”“那……就是这件了。”乔说。燕绥之点了点头,依然没有显露出不高兴的意思,语气很平静,也很寻常,就好像乔只是问他借了个火,“是想了解更具体的东西?”乔:“对。可以吗?”“当然。”可能是乔显得太小心翼翼了,燕绥之笑了一下,语气也跟着温和不少,“但是直接让我说的话,我可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你问吧,问什么我答什么。如果我记得的话。”乔:“……”他默默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对那件旧案的了解少得可怜,如果让他讲个故事,他大概能三言两语把那件事讲出来——不过就是基因手术出了医疗事故,但事故并没有那么简单,被怀疑是医院企图借患者手术的机会,尝试基因方面的实验。而死去的患者,又是几个未成年人,家长悲恸的反应牵动着大多数人的心,以至于关注度前所未有地高。但被告的那位副院长死不承认,态度油滑,又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舆论。就这么些内容,还是当年围观顾晏写分析报告得来的,刚才那种走马观花似的扫荡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在这种了解程度下,乔发现自己居然连问问题都不知道怎么下嘴。他默不作声,调出自己智能机里的资料,飞速看了一会儿,尝试着问了几个问题。燕绥之没个问题都简单解释了几句,而后又道:“其实这些,你发来的那些报道上应该都有。”最重要的是,这种程度的问题,问上百八十个,也没法探究出德沃·埃韦斯有没有牵扯进去。乔耳根子都憋红了。他闷了一口酒,又翻了几个报道。燕绥之看不过去了,有些好笑地提醒他:“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问,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你跟你姐姐眼中的关键,不如你再看看手里已经有的资料,跟你姐姐商量一下,再问也不迟。”乔一愣:“可以吗?如果……之后再来问,可以吗?”燕绥之点了点头,“当然,这难不成还算时效?”也许是有事要忙的缘故,乔没在大厅内多待,看曼森兄弟的黑脸不如回去看资料包。柯谨停下餐勺,几人就回到了楼上的豪华套房里。这过程中,顾晏一直注意着燕绥之的神情,至少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始终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流露。柯谨看上去不是很想睡觉,不愿意进卧室,乔把他安顿在了客厅,自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里,活像一个回到学校的学生一样,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起了资料。燕绥之的目光从他手里划过,顿了一下便进了卧室。“困了?”顾晏也没在客厅多留,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没,我去洗个手。”燕绥之说。卧室里的灯还没开,房门就被顾晏在背后合上了。房内倒不至于一片漆黑,外面的花园晚灯和远处路过的车灯在屋里无声地划过光影。燕绥之拿了开灯的遥控,在手里转了一圈,却又像忘了似的,搁下了。接着他径自穿过屋里如水的光影,走进里间,没一会儿,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顾晏往遥控看了一眼,也没有急着开灯。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循着水声往里面走去。洗手台的玻璃拉门敞着没关,燕绥之就像他以前习惯的那样,仔细冲洗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了手,撑着洗手台的边沿,像是在黑暗中出了一会儿神。几秒后,他突然轻轻说:“顾晏。”“我在。”顾晏抬脚上了洗手台的台阶。燕绥之转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搭着他的肩膀,然后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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