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带了两个随从,他在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直高高在上的范司马终于放下姿态,从头开始联络赵主簿等人,许以重利,想要出去。赵主簿虽然心动,但依旧糊弄着过去了,他才不傻呢,范司马话说得好听,只怕一出城还要反过来记恨他们这段时间的为难呢。虽然韩牧也不喜欢他,但韩牧行事光明磊落,他只要不做明显的错事,他虽难以更进一步,可主簿这个位置还是稳的。要是反水投靠范司马,不说韩牧不会放过他,恐怕范司马都会秋后算账,这人一看就不敞亮。而且,他还有另一层担心。看韩牧的意思,姚家上头显然还有人,谁知道那人是不是范司马?如今整个沔州,江陵,除了新来的韩牧,就没一个人值得他信任的。有时候看着薛县尉,他都要怀疑两分,担心他是陈坚和姚家发展出来的细作。所以他不敢。赵主簿都不敢做的事,县衙里其他官吏更不敢了,大家都躲着范司马,继续做手头上的事。范司马气狠了,就上书告状,将义县上至韩牧,下至衙役都狠批了一顿,并申诉了姚家的冤情。不错,他已经认定姚家有冤了。公文还是可以送出去的,毕竟,义县抗疫的进程,求药求钱求粮,都要通过官方渠道的书信去沟通。坐在沔州刺史府里的许策收到范司马的公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啧啧两声道:“行啊,韩牧这小子长进了,竟然能把范司马气成这样。” 会面许策虽然赞扬了一下韩牧,却还是将公文递到京城,并且补写了一封折子告韩牧的状。赞扬和欣赏,并不影响他把韩牧弄走。他是真不喜欢韩牧这样不听话的手下啊,更不喜欢永安侯。此时的韩牧什么都不知道。他终于赶到了赵家村,这一次,他并不是只待在村外。这一次全县统计染病人数,除了赵家村外,还有一个村子的情况格外严重。就是接收了赵家村私逃出来的两家人口的临水村。当初赵家村逃出来的三家八口人,分别去往亲戚家避难。韩牧知道时气得用尽他匮乏的脏话来回骂了他们无数遍。他怀疑他们那些亲戚跟他们有仇。不然怎么能做出明知自己村生了瘟疫,还能躲到亲戚家这样的事来?其中去八里堡的那户人家倒是老实说了村里起了瘟疫,他们是躲出来的。八里堡的亲戚就让他们在山脚下的破屋里居住,那是猎人的居所,每日由他们给他们送饭过去。那家也乖觉,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最后只有他们一家陆续发病,但去临水村的两家不一样。他们只说村里近来生病的人多,所以躲出来,怕被传染了。临水村的村民还以为是水灾过后人的身体变弱了,正值最近暑热,所以生病,全没往心里去。大家聊天,串门,等里正收到县里的消息时,村里竟大半人家都有人染上了病。晴天霹雳不外乎是。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事没有公开,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里正,上报消息的士卒,也就赵主簿和薛县尉几个知道了。韩牧之所以亲自来,除了因为这瘟疫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他担忧顾君若外,就是想速战速决,由他主持这临水村抗疫,加快灭杀瘟疫的速度。他隐约有种感觉,在陈国的虎视眈眈下,瘟疫一事拖得越久,对大周就越不利,他们耗不起。赵家村外的关卡还设着,长桂几个在不远处的坡上扎营,因为生活不方便,几人都胡子拉碴,身上都馊了。韩牧看见他们嫌弃的后退两步,挥手道:“给你们带了些干粮,还有大锅,去烧个水沐浴更衣吧。”他们来前,韩牧派人去找他们家人拿了换洗的衣物,每人一个包袱。长桂他们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韩牧受不了,尤其现在还是酷暑刚过的时候,住在野外……不洗头洗澡,韩牧只能接受他们在十步之外回话。长桂等人伤心不已,简单禀报了一下赵家村的情况,“昨晚夫人派人来说了一声,赵家村痊愈了三十六人,其余人也在好转了。”韩牧问:“死亡几个?”长桂道:“二十八个,从三天前开始就没人死了,初七、初八那两日接连死了十九人,小的们都吓坏了。”韩牧听得心惊胆颤,等他们禀完就挥手让他们去沐浴,他把要给赵家村的东西分出来,然后带着人拿上一部分药材进村去。正是午时,村里飘着炊烟,一路望去一个人都没有,但两边的房屋里有说话声和呼吸声。
一直走到村中央韩牧才看见人。顾君若用布蒙着脸,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翻动着药,搅好以后就盖上锅盖,才放好大勺子走下来,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韩牧。她惊讶,失声道:“你怎么进来了?”正忙碌的众人闻言看去,看到韩牧几人皆一惊,不敢上前,“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要是不小心染了病怎么办?”韩牧眼睛还盯着顾君若看,闻言走上前去,“县里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本县是县令,自应该与大家在一处。”他走到顾君若面前,顾君若连忙后退两步,小声道:“别靠近了,我刚刚接触过病人。”韩牧停住脚步,道:“临水村的情况和赵家村一样了,我给你送赈济的药材和粮食过来,晚一些就要去临水村抗疫,总会接触到病人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顾君若不知这个消息,连忙问道:“临水村染病的人多吗?到了哪一个阶段?我们这段时间试了好几个药方,已经找出最适配的药方……”见他们说正经事,一旁一肚子话要说的赵里正只能憋住,先去忙其他的了。赵家村现在是集中化管理。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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