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的白起,只觉得此时如同陷进泥沼中一般,本来以为顺利地将赵军诱至老马岭下,他的总体战略谋划已现胜利之曙光,却未料到那上将军赵括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的战术,这第一招使出便是击中了他的要害。火烧野王粮仓,虽然说不上是点了秦军之死穴,然则说是点了秦军之麻穴,把秦军麻得半身不遂,并不过分。
好你个马服子赵括,好你这天赋奇才之上将军赵括,够劲老夫就陪你痛快地大战一场。念及至此,那武安君白起便是扬首一呼:“中军司马,给老夫上羊皮地图”那中军司马闻言便沉声应诺,急忙令人取来羊皮地图,便在帅案后悬挂了起来。这几天天气湿热,这狼山山顶潮气甚大,羊皮地图有些发霉,中军司马便命人取了下来晾晒。好在这两日地图收拾得还算利索,羊皮地图上的霉斑尽去,总算是没有误了武安君之大事。待那地图挂好后,武安君白起便向秦军众将们背身而立,深情无比专注地望着羊皮地图,仿佛所有的精气神,全部的身心都扑了进去。众将们望着白起那专注沉思的模样,无人胆敢开言打扰,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武安君白起每逢大决策之前的习惯。看着地图静默,随后便是一道道军令发下,紧接着便是秦军之大胜。这些年来随着白起征战诸侯,众将们对白起的套路已是甚为熟悉了。“众将且上前来——”沉默了好一阵功夫后,武安君白起摆了摆手,招呼着秦军众将向那硕大的羊皮地图靠拢。随后,便是锵然一声,利索地拔出了腰间之青铜剑,指向那羊皮地图上狼山之方位。随着那剑尖的颤动,武安君白起那略显嘶哑的雄浑嗓音,便响了起来。“诸将且看,此乃我秦军老马岭营垒,此乃我秦军之丹水营垒,此两处,乃我秦军决战赵军之主战场是也”武安君白起手腕微转,那青铜剑便凌空在羊皮地图上画了个椭圆形的圈儿,长身而立的他那气吞山河之势顿时凸显出来。“我秦军锐士,长于攻坚亦长于坚守;而那赵军号称骑射劲卒,长于步骑野战。方今之势,蒙骜将军驻守丹水营垒,赵国大将赵庄率领二十五万赵军,猛攻数日却是损兵折将、劳而无功,丹水防线依旧稳如泰山”“我老马岭防线,引得那上将军赵括亲率大军二十五万前来,此子虽有些小聪明,偷袭了老夫的后路。然则,此子纵然狡诈如狐又如何,怎不敢猛攻我营垒?嘿嘿——不过早晚是老夫的剑下之鬼而已”“现今之势,老夫以重制轻、迫其弃其长而就其短、以步骑野战之劲卒转而攻坚之策,已是大局已定赵军陷入被动,已是命不久矣——”武安君白起当先数言,便点名了眼下秦赵大决之势,避而不谈秦军眼下之危机,而大谈秦军之优势,这正是白起这名将的过人之处。白起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方今秦赵大决之势还在秦军掌控之中,众将莫要惊慌、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众将们深情严肃地望着那硕大的羊皮地图,听着白起气势雄壮、藐视一切的豪言壮语,登时心头的苦涩减缓了还不少。“诸位爱将,野王之粮草被焚,当务之急乃全力打通粮道,后方这粮草源源不绝,才能彻底稳住我数十万秦军之军心”武安君白起毫不避讳地说着,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大将王龁何在?”“王龁在此,但请武安君下令”那老将王龁闻声,忙挺起胸膛、高高拱起双手,肃然接令。副将王龁见如此艰危之时,武安君第一个便点了自己的将,可见其对自己期许之深。应诺时,老将王龁定定地注视着武安君白起满是皱纹的面庞,目光里满是期待的热切、死不旋踵的无悔。“王龁,本君命你率两万步骑,自高平关突围,不管付出何等之代价,务必一举突破赵军之防线;并在两日内,打通河内郡至老马岭、丹水营垒之粮道。“此战只许成功,不容有失。王龁,本君就靠你了,我数十万秦军之命脉,就交与你了”“嗨——”那老将王龁响亮地一声大喊,随后便放声高呼道“突破合围,打通防线,王龁此举若是不成,项上这颗大好头颅,献给武安君便是了”武安君白起冷冷地扫了王龁一眼,目视着副将王龁慨然接令,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白起又转过身来,又指着那羊皮地图,剑尖虚空定在那石长城背后的位置言道:“此处乃赵军沟通邯郸之粮道,王陵将军之五万步骑此时想来已在路上,但为稳妥起见,老夫将派出疑兵一路,用之吸引赵军之注意力,从旁襄助王陵之猛攻”“大将车云在,老夫命你率五千骑兵,搅入赵军石长城防线,不为求胜,但为打乱赵军之谋划。你那仅剩两千只轻骑死士,也带去吧”“武安君,轻骑死士乃我秦军最后之屏障,乃以死捍卫武安君之死士,眼下老马岭危急,我轻骑死士不可轻动。此番车云在只领其余三千骑兵即可,轻骑死士还是留给武安君吧”车云在高拱着双手,言辞恳切地言道。车云在很明白,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全然不同,这一去说不定就很难再返回中军幕府了。上次和赵军对攻之站,白起给他的任务是只许败、不许胜,为的就是将赵军引到老马岭山下。但是那一战着实艰险,他心底明白,那不是装败,而是真的败了,并且败的是一败涂地。那日,若不是后方秦军弩兵接应,说不定他车云在早就死在赵军长矛之下,他的轻骑死士也要从秦军序列中除名了。正因为知晓了赵军的厉害,这车云在对白起之安危才愈发上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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