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北洛今天放在树杈上的钱……侧脸被两行柏树干枯枝桠投下斑驳淡影,程晚又想到些什么,打开了手机相册。照片并列排着,一张张划下。她本来是想顺着找一下爸爸去年在国外给她买的古董八音盒图片,挂在二手交易软件上卖掉。但贴在屏幕上的手指不知为何软了下来,连向下滑动的力气都没有。垂下的视线直直打在半年前他们一家去露营的三人合照上,上午强忍的情绪像是有了条导火索,倏地爆发出来,程晚瞬间泣不成声。从前的晚归和推脱都有了具体化的原因,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爸爸需要两个家庭。是不是因为她是女生。呜咽声梗在喉咙,闷得胸腔发颤,女生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笃笃震动起来。是漫漫。她接听后没有先出声。“晚晚,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赵多漫语气有些试探。程晚手指攥紧,像是被触及到一条隐秘的线,她用纸巾擦干净眼泪,声音嗡声嗡气:“挺好的,怎么了?”“我听你声音怎么这么闷。”赵多漫觉察到一丝不对,但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次学生帮忙阅卷也是临时通知的,她家离学校近,所以被叫去帮忙,来的学生和程晚关系都没有她亲密,按道理不会走漏风声。程晚盯着手掌的白色纸团,慢腾腾趴了下去,“只是有些感冒,没事的。”“好嘛,吓我一跳,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要难过哦。”“我被叫去帮忙阅卷,无意看见了电脑上你的分数,你数学只考了70分!我靠,数学老师要约谈你家长,我劝你私下联系下数学老师求求情吧。”程晚没讲过她家里的事情,但明眼人都能看个七七八八,若是家庭关系好的,有事没事都会提起我爸,我妈类似的字眼,但程晚却一次都没有。被叫家长对她来说应该挺难受的。神情照旧沉默,程晚像被掏空了情绪,她顿了一会,小声回了句知道了随后挂断通话。公交站牌就在小区门口,夕阳落得与地面平行,天色渐渐暗下来,女生手掌和小臂都不同程度地麻起来,她甩了甩发胀的胳膊,去便利店买了瓶低度果酒,走进小区,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刚才和周北洛闹得有点僵。她当时脑子乱成一片,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现阶段她寄住在他家,其实不该闹得这么难看的,周北洛对她没什么恶意,周阿姨也是绝对的好人。如果要叫家长的话,可不可以让周阿姨去。300l的果酒不知何时就见了底,程晚不太会喝酒,现在四肢都软的不行,脑子繁乱的事情终于得空静下来,瞳孔发散得失焦,等到再集中时,眼前突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周北洛的骨架好漂亮。程晚第一时间居然想到这个。“怎么不回去吃饭。”少年低头注视着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口齿含糊不清,程晚脑海混沌,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忘记门牌号了。”“手机给你发了。”黝黑视线看了她两秒又移开,周北洛拎过她放在长椅上的空酒瓶,没做任何表态地扔到旁边垃圾桶,随后帮忙抓起她可能会遗忘的手机。似乎是存在某种效应,程晚的锁屏忽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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