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以为是累的,便没传太医,而是道:“这边夜里冷,朕不走了,给你暖床。”
郝如月轻笑一声:“皇帐那边有佳人在等,臣妾可不敢误了皇上的好事。”
蒙古的郡主再豪迈,也该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
便是郡主年轻不知,达尔汗大妃也该知道。若没有皇上的暗示,断断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自荐枕席。
“是谁?”康熙这一句问的不是皇后,而是站在门边的梁九功。
完了完了完了,梁九功心说,他本来想背着皇后禀报给皇上的,结果皇后已然知晓。
既然这样,便说了吧:“是达尔汗亲王大妃和苏迪雅郡主。”
康熙本来要喝茶,闻言茶也没喝放下茶盏:“……她们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说着掏出金怀表一看,已然过了定更天。
还能做什么,梁九功敢猜不敢说:“奴才不知。”
“不知就去问。”康熙只觉莫名巧妙。
达尔汗大妃母女莫名其妙深夜求见,梁九功莫名其妙变蠢。
装,继续装,郝如月竟不知皇上比她还能演,索性拆穿:“达尔汗大妃这时候带苏迪雅郡主过来,多半是想送女入宫。”
难怪上午达尔汗大妃和苏迪雅敢那样无礼,敢情是找到了靠山。
郝如月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康熙更加莫名其妙了:“送女入宫?怎么送?”
深夜自荐枕席?
她们以为他是谁!
她们以为自己是谁!
见皇上是恼了,而非恼羞成怒,郝如月也是一个激灵,难道自己想错了?
并非皇上授意,真是彪悍母女自导自演的自荐枕席?
佩服,真心佩服,郝如月蹲在瓜田里给皇上出主意:“把人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梁九功:皇后圣明,九千岁不是白叫的。
郝如月并不知道现在她这个千岁千千岁,在皇宫很多人心里已经跟明朝权倾一时的九千岁魏忠贤划等号了。
果然九千岁……不是,皇后一提,皇上便允了:“把她们带到这里来。”
皇帐是什么地方,自然不可能谁来了都能进去。所以任凭达尔汗大妃又是求见又是塞荷包,门口侍卫和当值太监都不买账。
“天太冷了,咱们还是回吧,明日再说。”起风了,北风像刀片一样刮在人脸上,生疼,让达尔汗大妃最先萌生了退意。
都在传皇上偏爱腰细的女子,所以苏迪雅穿得更少,此时站在皇帐外的北风中,人都冻麻木了。
但只要一想到皇上越过人群看她的那几眼,苏迪雅心中便是一暖。
况且额吉带她出来,阿布恐怕已经知道了,若今夜退了,明日还能不能出门都是未知。
“我猜皇上大约没在,不然冰天雪地,皇上不可能让咱们在外面一直等。”苏迪雅不肯走,很快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窥探帝踪有罪,问是问不出来的。
达尔汗大妃冻僵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立刻派人打听皇上去了哪里。结果她这边的人还没走,梁九功派出来的人已经到了。
听说皇上让她们过去,苏迪雅眼前就是一亮,下意识看向大妃。大妃回给她一个惊喜的笑容,女儿果然把皇上迷住了,听说苏迪雅在等,马上派人来接。
若今夜苏迪雅顺利侍寝,太皇太后和太后懒得管又如何,达尔汗亲王不敢管又如何,皇后拈酸吃醋百般阻挠又!何!如!!
只要爬上龙床,这些都不是事儿。
就在大妃已然脑补到苏迪雅宠冠六宫的时候,忽然听见女儿问:“这位谙达,是不是走错路了?”
前头领路的太监闻言脚下根本没停:“郡主放心,这条路奴才跟着皇上走了很多遍,断不会错。”
听说皇后凤体欠安,昏睡不醒,从昨天到现在,他不知跟着皇上往返过多少回了。
熟悉到闭上眼都不会走错。
这时大妃才回神,定睛一看:“这不是去皇后大帐的路吗?”
瞧见皇后居住的蒙古包近在眼前了,太监也没卖关子:“不错,皇上此时正在皇后帐中。”
“……”
皇后不是身体不适吗,皇上怎么……方才大妃派人去打听皇上的去处,都没往皇后那边想。
毕竟皇后身体不适,多半不能伺候皇上,而此次冬狩,皇上也不止带了皇后一人。
听说这回跟来的德嫔早已育有一子,宫宴上一直跟在太子和大阿哥身边,可见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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