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去!”
来不及思考,空中就飞来了数以万计的碎银针,明晃晃一片,远远看去像是下起了一阵绵绵细雨,这是荀少端奉命在此布施的阵法,根根银针,均浸润了毒液,毒性之强,杀死一人,只需一根即可,
雁宣的视线瞬间被阵法切断,根根银针飞速的在阵内穿梭,沸腾,流动,杀气腾腾,他清楚极了,那江若鸢纵有天大的本事,仅凭一人之力,又怎能逃脱的过这如雨帘一般的毒针阵?
他伸出一掌击向面前簌簌飞过的细银针,使阵法内出现了一个安全的封闭空间,他抬脚刚要进去,急忙赶来的冷寂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公子,你不能进去!以你的功力,进去就是寻死!”
他愤恨的击到冷寂胸前一掌,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冷寂不敢犹豫,也赶紧随了进去,
阵中,就真的像是下着小雨一般噼里啪啦的,雁陌休在内真气护体,根根银针都是躲绕着他转,不靠近他的身边便统统化为了细绵的奶白色烟雾,而江若鸢在内,偏偏就像是对银针有股吸附力一般,所有的竟然都是奔着她而去的,她在里面招招架起来十分困难,
“若鸢!”
雁宣一掌击去,又在银针最密集的地方开了一个狭小的安全空间,雁陌休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见他,怒斥着,
“混账!滚出去!冷寂!快把他带走!”
随后赶来的冷寂不敢迟疑,上前拖着雁宣就往阵外走,谁知那雁宣竟铁了心一般,大吼着挣脱了冷寂禁锢自己的双手,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银针雨帘最密集的中心,
“停下来!”
雁陌休慌张的大喊,瞬间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所有的银针都浮在了空中不在流动,那离着雁宣最近的一根,不过两指宽就能穿进了他的额头,冷寂一挥衣袖,所有的银针唰唰的落向了地面,霎时平地而起了一阵奶白色烟雾,然后很快便消散殆尽了,
雁宣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若鸢,她的嘴角还淌着一道血痕,原来是在最后关头,她实在是无力抵抗,不小心便中了三两根,毒素快速的在她的体内起着反应,不过是眼泪从眼角才划过下巴的功夫,若鸢就已经站立不稳,晕晕沉沉的了,
“若鸢,若鸢”
雁宣眼泪噗噗的往下掉着,怀里的人软绵绵的,一点筋骨都没有,此刻是完全依附在了他的身上,他紧紧抱着那个有些颤抖的身体,无尽的愧疚跟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用,我没能护住你”
江若鸢眼前模糊一片,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泪水的缘故还是所中之毒导致的,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没后悔过爱上你,雁宣答应我,不准动挽香宫“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没了动静,
雁宣无法想象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竟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哪里,他嘴里不住轻轻唤着江若鸢的名字,却一声比一声含糊,最后就变成了粗重的呜呜声,也不像是哭,倒像是笑,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了,远处天边闪过一条银光,然后便是一声轰鸣的雷音,雁宣怀抱中若鸢,慢慢走到了雁陌休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无死灰,
“爹,只要能救活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又是一声惊雷,雁陌休看着面前他那副样子,心竟然一时间软了下来,
“你真的就那么在乎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她身上到底有哪点可以值得让你为她抛弃一切?”
雁宣不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只要能救活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雁陌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冷寂,冷寂心领神会,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个深蓝色的药丸,
“给她服下,可压制毒素续命一月,还有一颗,可消融毒素恢复如初,不过那颗现在还不能给你,最后能不能拿到,得看你这一个月的表现了,”
雁宣颤抖着双手接过药丸给她服下,然后抱着她嚎啕大哭,雁陌休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冷寂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了,荀少端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中似乎升起一团光亮,还有了几分悲悯,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世间一切污秽和不堪,雨中三人,看上去是那么无助,渺小,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每个人都是最强大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所有看似可以做的选择往往都是没得选,一切都要先顾全到她(他),然后才是自己,自己作为拥有选择权的一方又怎样?只要爱了,那选择承受痛苦、粉身碎骨的人,不是自己,难道还要她(他)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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