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一个在这里死去的人都在这里出生。联邦政府也没有为所有人建立全国级的档案。事实上,签发出生证明和死亡证明的两个部门根本没什么联系,甚至不在同一个地方办公。因此就算有了死亡证明,也未必有——
——出生证明。
——但假如你能搞到一份出生证明——
——那么你就能证明你是谁了,证明背后的人未必是真正的你。她的家里人呢?
——都在牙买加。他们花不起飞来参加葬礼的机票钱。
——社会保障局呢?
——哦,她最近能拿到保障金了。
——她没有——
——你只需要搞到一份出生证明就行。是的,我打电话给牙买加的档案局,请他们寄一份我的……呃……她的出生证明。我都不记得我付了多少钱了。人们总是愿意相信最糟糕的情况,而不是不太糟糕的事情,所以为什么不找个最坏的理由呢?要是你知道你能走进多少个地方说对不起我的护照丢了或者被偷了,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不过我反正拿到了出生证明。
——假如你还叫克劳黛特·科尔伯特,大概就会遇到什么小问题吧。
——或者金·克拉克。
——谁?你什么时候当过她?
——很久以前了。她早就没了。接下来我联系人口调查局,询问他们掌握的多加·帕尔默的情况。
——哦,很好,你问他们要,他们就给你了?
——当然不是。花了我七块五毛钱呢。
——我的天哪。你今年几岁?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好吧,这个秘密你自己留着。你这么大年纪才申请号码,社会保障局不觉得奇怪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假如你是移民,假如你有出生证明,但弄丢了护照,假如你有个足够长而且足够无聊的故事,只要能快点让你从队伍里滚蛋,他们怎样都愿意。有了出生证明和社保号码,很容易就能拿到本州的身份证明。再花三十五块,你就能拿到护照了,但我没去申请。那在第二章里。
——但你不是美国公民。
——对,不是。
——甚至不是居民。
——唔,我有牙买加护照。
——上面是你的真名?
——不,不是。
——天哪。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干。
——那是你的说法。说说看吧,你肯定是在畏罪潜逃。这已经是我有记忆以来听过的最刺激的故事了。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你到底在躲什么?我不得不说这太带劲了。
——谁知道你打开门,这一天最后会变成这样呢?不,我没有畏罪潜逃。我不是罪犯。
——你有个狗娘养的丈夫,他对你使用暴力。
——对。
——真的?
——不,假的。
——多加,我不管你叫什么——
——现在我就叫多加。
——希望你谢谢她,慷慨地与你分享她的名字。
他站起身,走回窗口。
——既然你用化名来到美国,那么我可以断定你想躲的人在牙买加。但他们显然有能力在美国找到你,因此你不得不使用化名。
——你应该去当侦探。
——但你凭什么认为你他妈的很安全?
—
—你挡住月亮了。我从1979年开始一直住在这儿,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
——所以你要躲的是个男人。你撇下了你的孩子吗?
——什么?不,我没有孩子。老天在上。
——孩子其实没有那么可怕,直到开口说话。你要躲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为什么想知道?
——也许我能——
——能什么,帮助我?我已经帮助了我自己。他离纽约市很远,应该不会有理由来这儿。
——但你还是在躲他。
——有许多牙买加人住在纽约。也许有人认识他。所以我选的住处才远离其他牙买加人。
——但为什么来纽约呢?
——我才不要在马里兰过一辈子呢,阿肯色就更加行不通了。再说城市越大越好,公共交通发达,这样我就不需要买车开车了,除非和一个白人坐地铁去上城区,否则我就特别不起眼,而且找工作从不问这问那。哪怕在两份工作之间,我还是必须假装在工作,每天上午相同的时间出家门,每天傍晚相同的时间回家。没工作的时候我就去图书馆或者现代艺术博物馆。
——怪不得你知道波洛克和戴库宁的区别。
——屁咧,不去现代艺术博物馆我也知道那个。
——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生活。你就不觉得累吗?
——为什么累?
——你说为什么累?
——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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