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如往日那般倨傲,恭恭敬敬地跪在正当中。皇贵妃问一句她答一句,可是没一句话说在点上。
“皇上三令五申不能虐待奴仆,你竟然能把人逼死?”皇贵妃呵斥平贵人,目光不经意掠过岚琪。想到皇帝刚才为了她找自己的麻烦,这会儿是如何也缓不过平日的和睦,怎么看都觉得岚琪不顺眼,不免冷声问,“德妃,那天你既然路过看到平贵人责打宫女,为什么不上前阻拦?身在妃位,教导底下的妃嫔也是你的责任。”
岚琪见荣妃朝她眨了眨眼睛,又见皇贵妃气冲冲的模样,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索性淡定地欠身应答:“那日嫔妾身上不适,急着
赶回永和宫请太医。的确看见平贵人责骂宫女,但宫里头主子教训奴才是常有的事,平贵人也有自己教导奴才的法子。嫔妾虽有责任教导平贵人,也没道理干涉她屋里的事。”
皇贵妃冷笑:“是啊,你这几句话,倒是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边上几个嫔位坐着,互相看了一眼,僖嫔向皇贵妃道:“娘娘,恕嫔妾多嘴,嫔妾听着这事儿怎么错了方向。如今宫里宫外闹得难听,是说德妃娘娘虐待宫女。娘娘这会儿问德妃娘娘为何不阻拦平贵人,好像是两件事。自然嫔妾知道,德妃娘娘温柔宽仁,是不会虐待下人的。”
皇贵妃冷冷剜了僖嫔一眼:“你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既然知道德妃不会虐待奴仆,本宫还问什么?”
僖嫔吓得愣住,在座的人也都有些吃惊。便是岚琪自己也没想到,皇贵妃虽然对她态度恶劣,可好像没把那些传言当回事,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仿佛只是要问平贵人的过失而已。
跪着的小赫舍里则开口盯着僖嫔问:“娘娘怎么提起这些了?说起来,嫔妾还觉得奇怪呢。嫔妾可没冤枉德妃娘娘逼死了臣妾的宫女,这话还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那宫女要寻死嫔妾拦不住,可她做错事嫔妾责罚她,本也没错。”
殿内一时哗然,所有人都认定是平贵人自己传的谣言,可她主动否认,反而对责打宫女的事完全不隐瞒。但这又与朝廷上的声音不一致,就算今天有了结果,皇帝会怎么看?
惠妃、宜妃都不说话。荣妃刚才一直被皇贵妃抢白,此刻也懒得开口。德妃算是半个当事人,可她该说的也说完了。刚才贸然开口的僖嫔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说:“是啊……真不晓得,是什么人传出来的谣言,怎么那样诋毁德妃娘娘呢。”
平贵人哼一声:“这与嫔妾不相干。”
“都闭嘴吧。”皇贵妃呵斥,稍稍挺直脊梁,冷然道,“近来宫里总有这股子风气,可你们但凡一个个都把自己宫里的人管好了,哪儿来那么多闲事?但今天找你们来,不是为了什么谣言,是为了平贵人的宫女自尽。要警醒你们每一个人,眼瞧着年末,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众人皆称是,静等皇贵妃如何处置平贵人。可地上的小赫舍里仍有几分气性,直起身子来为自己辩解:“嫔妾有权责罚自己的宫女,她要寻死嫔妾怎么拦得住?责罚和虐待是两回事,嫔妾可不承认自己虐待下人。”
皇贵妃冷笑,满面一副管你承不承认的神情,抬手扬起纤长的护甲指向荣妃:“平贵人罚俸一年,另禁足一月思过。死了的宫女派人去家里善后安抚,既然已经传出去是不堪虐待自尽的,就别遮着藏着了。自然花了多少银子,平贵人照数掏出来,宫里的钱可不是在这上头使的。”
“娘娘,嫔妾……”
“闭嘴!”皇贵妃霍然起身,见小赫舍里竟还敢不服气地瞪着自己,不由得把对岚琪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幽幽道,“进宫大半年了,一点儿规矩没学成不说,还越发眼里没人。听说前阵子太后才教过你规矩,看样子还是没学好。平贵人啊,你这样子不成,赫舍里皇后的脸面,都要叫你丢尽了。”
因皇贵妃动怒,众妃嫔都起身听训。岚琪因有身孕动作缓慢,垂首的一瞬看到惠妃和宜妃互相看了一眼。她迅疾掠过目光,一面听着皇贵妃的训话一面想她俩对视时的神情。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她总觉得里头有什么文章,自然也警醒自己,不要因为那句“小心惠妃”,从此就不能冷静看待人和事。
“一会儿你去那天在路上打宫女的地方跪两个时辰,吹吹冷风你就清醒了。”皇贵妃撂下这句话,更撂下一屋子的人就要走,众人躬身相送。可平贵人还是不服气,喊着说自己冤枉。皇贵妃倏然停下脚步,唤荣妃道:“派人去看着,四个时辰,少一刻,哪个看管她的,就给我跪一天。”
皇贵妃扬长而去,众人都松口气,彼此传递眼神不敢说出口。明明皇贵妃刚刚教训众人不要有虐待之事,但事实上皇贵妃自己头一个脾气就不好。这些年略好,早几年时承乾宫里哪个宫女太监没挨过打。便是刚才那句唬人的话,动不动就要跪一整天,说白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众人散去,荣妃去吩咐人带走平贵人,因她死活不肯,也说了几句重话吓唬她。再折回来看岚琪扶着布贵人慢慢要走出去,担心地问:“是不是害喜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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