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午后,偌大的寄啸山房,幽深寂静。仔细放眼看去,除了一、两个走动的仆妇身影外,并无任何声响。南宫琉璃心灵手巧,端坐在房内,拿著绣花针,细腻而轻快地绣著华被上的鸳鸯,让门外经过的仆妇都有点佩服。较年轻的下人都快被这片安静给击倒,吃饱了,又没事做,要干嘛咧?全躲到主人看不到的地方打盹去了,就只剩她还精神奕奕,兴味盅然地做女红!“夫人,你还有心情做女红啊?”奶娘跨进门,臭著一张脸。“怎么?”琉璃抬起头,做女红还要看心情?虽听不大清楚琉璃在说什么,不过奶娘也不管她说什么,抡起衣袖,自己可气愤得无可压抑了:“说起那个表小姐,可真是越来越不成样了!一个姑娘家应该就是客客气气地安分作客,哪有人像她这样?还办什么‘赏菊大会’?过了九月天,菊花还会长得好吗?赏它做什么用?还学男人,喝起菊花酒!把老夫人、庄主、少庄主,小姐、管家全家老小都请去倚虹幽居作客,就独缺你,这算什么?这不是摆明了不把你放在眼底吗?这会儿还闹著呢,庄主吹箫、她弹筝,大伙儿都说琴瑟和鸣哩!夫人,你这会儿还有心情在这里织什么”“我现在不织起来,庄主冬天用什么?”仿佛没有听到奶娘成堆的抱怨,琉璃走到她身旁,在她耳旁轻声提醒:“倒是您老早点休息吧,我看璧月和如意都也抽空打盹了,晚上还要巡夜,您还忙这个?”“夫人,我是帮你说话呀,你不赶快想个办法”截住奶娘的话,琉璃虚应:“我知道!我知道!奶娘赶快去休息吧。”用著虚与委蛇的态度把奶娘请出房后,琉璃才独自趴在床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事到如今,她还有空和宛晴使小心眼、计较吗?赏花、喝酒的事,即使夫君不提,古晶也在聊天中告诉她了。全家人对她的态度皆因夫婿的迟疑而持观望态度,真的要顾老夫人的意,休妻再娶吗?还是削个二夫人进门?没有人猜得中古灵的心思!相对于宛晴大张旗鼓地讨好全家人,琉璃对于自己在古家的地位,更显得敏感,不安。夫君到底怎么想?夫君爱琉璃吗?夫君对琉璃的不舍真的有如众人口中的那么大吗?琉璃觉得日子就在这一点一清的猜忌当中流逝。抬起头,从泪眼中望去,窗外的天空都是那么湛蓝,连鸟雀的叫声都不曾听到,想必万里的天涯都是如此寂寥吧!那么夫君的心呢?也是这么寂静吗?他的心可曾为琉璃掀起一丝涟漪?为什么他的箫声都是这么孤独?如果宛晴可以抹去他眉宇中的惆怅,琉璃愿意退让!有什么事比让夫君得到快乐更重要的呢1琉璃的心在呐喊,擦去脸颊上的两行泪痕,琉璃看着眼前刚组好的鸳鸯被,清澈的眼眸又再次模糊,这鸳鸯被啊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枚人轻裁剪,分飞雨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鸳鸯,雌雄不离,好似琉璃和夫君。看他们双双戏水,含情脉脉,其中的意深情切是可想而知的了。琉璃看着精美的织成品,胡思乱想,心中忽然犹豫起来。想她飞针走线,cao心劳神,倾注自己的一片挚情,好不容易织成的一对鸳鸯啊,如果被人轻易裁剪开来,她又怎能不迟疑呢?如果布薄情的人,轻率地动用剪刀,让她的鸳鸯分飞两处,自己怎能不恨?那她又怎能再跟随夫君到老呢?她就只有这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却不能完成吗?夫君是她的啊!想当初尚未结识夫婿之前,听到人家开口、闭口就消遣她是古大庄主未过门妻子时,心里是很害怕的,恨不得和自己交好的筑君也陪她一起嫁到古家,如果夫君欺负她,筑君一定会帮她打回去。可是,现在她可不这样想了!从两人独处起,琉璃完全迷惑在夫婿温柔又狂野的激情里,亲密的肌肤相亲,体恤的沮寒问候,她不愿意和自己关系如此密切的男人同别人共享,连筑君都不想。那么夫子为什么告诉自己大家闺秀就是要大方地和别人共享夫婿的温柔呢?看着这一袭鸳鸯被,琉璃下定决心,绝对不退让!不管怎么样,只要夫君不嫌弃她,别说宛晴处心积虑让她难堪,连娘的胜色都赶不走她!“嫂子,你到底帮我化好了没啊?”坐在绣台前,古晶东扭西动,像是全身有数十只毛毛虫一般,安静不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到外边逛去。“快好了,你再等一下!”琉璃全神贯注,在古晶粉嫩的脸颊上用丹青和朱红等颜料,勾勒出数个小小的月牙形状。因为这种面饰的妆扮只有在唐朝流行过,现在人也鲜少在脸上做这些工夫,所以琉璃搽得很小心,也不敢替古晶搽太多,免得等会儿要洗掉麻烦。“我快等不及了!想想看,唐朝的妆纷咧!我的老天爷,没想到我居然变成古人了。哈!看谁会跟我一样?等会儿,让小桧画完后,我要全庄上下都走上一圈才要洗掉。多风光!”古晶边说边幻想,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想像当中,飘飘欲仙。看这个丫头的脸上还流露出一副“满意极了”的浅浅梨窝,眼睛都已眯成一条直线,可以看出她对妆扮自己这件事的兴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短期内,应该不会罢手。一听到古晶的伟大计划,琉璃可笑不出来了,赶忙提醒她“小晶,现在帮你上的妆和梳的譬都是以前的流行,现在根本没有人这样弄你确定要这样走出去吗?”“开玩笑!嫂子,你看看这一身打扮,我还特别找哥哥要来的,不穿出去多难过啊!这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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