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意思,费先生。”安若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带著她自己的那杯,她坐到 另一张沙发。他们回到“欧梵”来,坐在二楼的展示厅。安若换掉了那身云霓般的衣裳,穿上件 宽大的白色套头t恤和牛仔裤。当她说要回来换衣服,希文自然便跟来了。他没否认他 等著她,为表示让他久候的歉意,安若既不想和他去别处,除了提议到“欧梵”来坐坐聊聊,她也别无他法。“我觉得蠢蠢的。”希文一脸糗相地摇头。“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不会的。”安若啜一口茶,好奇地看着他。“我和你那个朋友真的这么像?”“她其实不是我的朋友。她是”他又摇摇头。“别提了,我太反应过度。只是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唔,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我像到被别人当成同一个人,而对方还是个外国人 。”他尴尬地咧了咧嘴。“好了,我道过歉了,别再损我了。而且我说过,她的姓氏是 外国姓,长相像东方人。”“好吧,不谈她了。”目前,这是他所愿,更是她的。安若的视线与他的相遇,两人相视一笑,都感觉到 一股潜隐的魔魅之力,把人牵引著。这一刻,安若是放松的。他的眼神也不再若探照灯似的炯炯逼人。但那样她反而比 较知道如何应付。似此刻的恬静和温柔,她有些难言而模糊的怦然,垫著她轻微加 速的心跳。她举杯喝茶,避开和他交结的目光。她越看越细致,最教他心动的,是细致中的那点坚毅。仅注视著她,便有种他此生 未曾有过的波澜起伏情感,缓缓在他心中波动。那种人类原始的情感。这是一见钟情吗?他自初见她后,即无一日能将她忘怀。希文不确定他是否爱上了 一个他还谈不上认识的女人,但他隐隐感到他内在自我构筑的世界,正在缓慢地发生微 妙的变化。“你这样身兼两职,从早工作到晚,会不会太辛苦了?身体吃得消吗?”尽管她丝 毫看不出有倦容,他关心地问著。安若笑。“我瘦是瘦,身体是很结实的。”“也许我不该问,但是,有必要吗?”安若沉默著。“我没有刺探你隐私的意思。”他的真诚和体贴令她感到罪恶。发现了蓝(王玉)的“私密”费希文已不必再列入 她的报复计画,但是她仍有保留自己的必要。“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她的手指轻抚著杯沿。“两份工作,事实上,对我都 是磨炼。所以,是的,是有必要。”不是为了钱,希文宽了心,亦颇意外。“听起来你似乎对未来有番企图心?”她又笑。“也是野心。这两份工作都可以让我接触到各个不同层面的人,人际关系 是事业必备要素中很重要的一环。”“没错。”希文颔首赞同。“你在酒店哪个部门工作?”“你一直在问我的事,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你不知是因为你没问。你若问了,我自然知无不言。”安若心想,这下她可是又砸了自己的脚了。“也许因为杂志上可以读到关于你的报导。”她说“至于报导上没有的,我想应 该就是你的私事。我自然不好探问。”他又露出那透明似的目光了。“你很防卫,安若。”他淡淡指出。“人都有自卫的本能。”她淡淡回他。“你是公众人物,费先生,想必应是防卫得 更深。”“此时此地,我不是时装杂志上的费希文,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当个公众人物。我叫 你安若,你称呼我的名字,不是很好吗?”她犹豫著。“我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太──亲匿。”他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话。希文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她立刻全身警戒地僵直。“我不认为叫彼此的名字就算亲匿。”他非常柔和地说,微微俯低上半身。“安若 ,我注意到好几次我一碰到你,你就跳起来。你为什么怕我?”“怕你?”她短笑一声。“你误会了。我想──那是直觉反应吧?”“你在酒店工作不会接触到男人吗?你每次在他们靠近你时,都会像受惊的鹿般逃 开吗?”他问著,依然温柔异常,唯恐吓著她般。“你现在靠我很近,我并没有逃开呀。”她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脸,呼吸急促起来。“但是你全身紧绷得快断裂了。”他的视线扫一下她握紧、贴在身侧的双拳。“我想我现在若碰你一下,你可能会揍我。对不对,安若?”她抿紧嘴不说话。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对不对,安若?”他柔声逼她。“不要这样,费先生。”她无力地说。“怎样?”他伸手碰她的臂膀,她果然立即像弹簧般自沙发上弹跳起来。希文的下颚差点被撞掉下来。但他没有后退,反而用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安若──”“放手!”她叫著,声音充满惊恐。“放开我!”他坚定地抓住她。她害怕,可是她没有发狂似地挣扎,只是全身发抖地立在他面前 ,恐惧地瞪著他。“你并不怕我。”“我没说我怕你。”“你怕的是男人。”他柔和了抓握她的力量,但没有放开“我不会伤害你,安 若,不要怕。”她眼中的畏惧之色教他心口一阵阵刺痛。“我不会伤害你。”他重复,右手在她左臂上下摩动。“放松,轻松点”“不要摸我。”“什么?”她的声音弱不可闻,他停止动作,问。“不要摸我,”泪水在她眼中晶莹,但她态度冷静。“不要抓著我。”“我没有抓你。”他想他开始明了部分关键了,虽然还不了解过程,她曾受害的过 程。他把双手移到她肩上,轻柔地放在那。“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她很慢地深吸一口气,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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