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成为蔷薇王座上的君主,从来不是一件易事。君主心脏要像玄铁一样刚硬,双手要能浸入最脏污的血。否则,他将不能面对从暗处掷向王座的长矛和尖刀。
“——不可使尼禄成为帝国的皇帝。因为那对尼禄而言,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他话音刚落,床上的小尼禄一跃而起。
他被气得脸蛋通红,一头银发都要炸起来:
“你、你竟敢偷偷跟父王讲我坏话!我都听到了!你说我当不了皇帝!大坏蛋!”
两个成年人起初被吓了一大跳,听清他在说什么后,顿时忍俊不禁,在病房里笑得前仰后合。
小尼禄看他们只知道笑,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在病床上跳着脚,吚吚呜呜乱叫:
“阿列克谢!阿列克谢!你快来!”
少年白狼骑猛地撞门进来,一把抱起他:“小殿下,我在这!”
小尼禄哭着控诉:“加涅他讲我坏话!而且他、他还当父王面说!这样父王就不喜欢我了!他坏蛋!”
少年白狼骑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小一号的狼耳都在乱转。
一片鸡飞狗跳中,银发的成年帝王一边笑,一边把小儿子接过去。
他故意拿胡茬扎扎小尼禄的脸蛋,就像从前无数次带尼禄玩时做的一样,话音里还带着笑意:
“傻儿子,父王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遥远的童年回忆,被匆匆跑进疗养院的护理官打断。
护理官并没有看见墙角的一行人。
她只是给老狼骑披上外套,然后俯下身,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
“赫德先生,今天又画了什么?让我看看——啊,是五个手拉手的小朋友,画得真好!厨师做了您最爱吃的蜂蜜馅饼,让我们到暖和的屋里去,一起吃掉它,好吗?”
男人迟钝地点着头,因为脑袋在动,手就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小树枝拿不住,掉到地上去了。
他指着地面支吾两声,护理官立刻弯身,把小树枝捡起来,又搀扶着老狼骑,返回屋里去。
庭内公园重归寂静。
但当白狼骑低头,他发现小主人依旧在抓着自己的披风,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出青白。
骑士默不作声,只将臂弯微微收紧,宽厚的手掌抚住少年的后背。
不过这个小动作,立刻被敏锐的主人发现了。
“我再说一次。”尼禄没回头,语气很平静,“我不再是八岁时的孩童。在任何情形下,我都不会需要拥抱。”
“这不是拥抱,陛下。”
白狼骑没有松手,只将脑袋低下去,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我怕您会冷,所以将衣袍再裹紧一些。”
尼禄闭了会儿眼睛。来自过去的零散话音和面孔,将他心中的迷惘尽数驱散。
等他再睁开眼,红眸已如猩红烈火,灼然而坚定。
“起草皇帝的敕令。”
银发皇帝抬起眼,朝一众狼骑冷冽道。
“颁布联保税法令,向侯爵以上贵族征收十年欠税。以钱权手段兼并领星者,须替被兼并者缴纳税金;买卖平民为奴者,替奴隶缴纳赎金。
“即日起,开始实行。”
联保税法令颁布的第一天, 举国哗然。
银河帝国不是第一次颁发联保税法。皇室有几任铁腕强势的军事皇帝,都曾用联保税填充过空虚的国库。
如研发阿西莫夫项圈的海勒姆先皇,如统治时期名将辈出的瓦希尔二世。
无论在实操中有多少差异, 这些皇帝, 都有两个肉眼可见的共同点:皇室权力在无人能及的巅峰期,且皇帝手中握有庞大到可怕的军队。
他们要求有爵者需替无爵贫农纳税, 富裕领星要为无力承担税收的贫困领星纳税。对贫弱者简直是天降福音, 但对贵族和地主,基本与抢钱无异。
每次联保税法令颁布,帝国境内总会叛乱频频;可但凡敢发布这项法令的皇帝,绝不可能是省油的灯。
他们通常会对谋逆者回以极端残酷的打击,尤其是“杀戮帝皇”海勒姆时期,简直把帝国境内杀得人头滚滚, 直接导致接下来一百年内, 贵族和财阀再也无力与皇室抗衡。
而他在任期间, 因铲除达迦草毒害而耗空的国库,也在极短时间内得到充盈, 为后代皇帝留下了丰厚的遗产。
“……陛下怎么会在这时候颁发联保税法令!!而且还要补交十年的欠税!!十年啊!!”
一些中层贵族和地主刚接到法令, 就两眼一黑, 差点昏死过去。
“就算把我家抄空也没有钱啊啊啊啊!!”
新皇归位前是叛党时期,有爵位但又无法跻身上层的中下层贵族,没爵位但有土地的领星地主, 没权没势只有经营手段的星际商业财阀,是以鲁铂特为代表的大贵族集团, 最主要的剥削对象。
好不容易苟活过叛党时期, 眼看鲁铂特倒台, 卡厄西斯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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