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太好说话了,很容易被岑归年蒙蔽被他三两句话带进去,这样你后面的工作很难展开,日子也会很难过的。”
如果霞姐见过昨晚将赵卓怼到哑口无言的姜南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了。
不提过去,现在的岑归年在他面前也不过不高兴说话才会比较毒和别扭,顶多就是心情比较阴晴不定罢了,到不了让人招架不住的程度。
更何况他私心认为,岑归年的怄气他都要承担其中一大部分原因。
硬要说的话他也有错。
霞姐光是看姜南眼睫微耷明显出神的模样就猜到了他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她要找个鲜活的例子。
“陈鸣你知道吗?”
“嗯,之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霞姐决定就用他来说事,直接问姜南:“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较面面俱到,情商很高而且踏实可靠的人。”姜南照着自己的的第一印象说了出来。
“被练出来的。”霞姐说,“他一进公司就当了岑归年的助理,那时候他还是个愣头青。”
岑归年那时候不想跑和音乐无关的通告,不想上与音乐无关的综艺,不想接各种代言……心气高且锋芒硬的年轻人总是有很多的“不想”,妄图单纯凭靠自己的歌就能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里站稳脚跟。
那时候岑归年还有个陈鸣素未谋面且不知底细的恋人,和他一个性别。刚出道就埋了这么大的一颗地雷。
初出茅庐的小少爷经常把陈鸣弄得心力交瘁。
“那时候我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坏一点,和岑归年发生摩擦的是经常的事情,他被夹在中间是里外不是人。”霞姐伸出手指,“三个月,他往我这里递了四次辞呈。”
工作的磋磨带给人的成长是巨大的,代价也是。等陈鸣终于熟练地处理自己工作,习惯了在岑归年和谢霞晖之间斡旋,某天他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自己。
短短一年,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初出校园的意气风发到脸上写满“滚吧,绝不与生活和解”的憔悴。
真要论起来,其实岑归年和霞姐那时候的想法都没有错,一个是就坚持初心的音乐人,一个是考虑既得利益的商人,他们立场不同。
反正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这几年陈鸣终于到了总助理的位置,才算是熬出了头。”
霞姐描述中格外桀骜不驯的岑归年,和里面坐到现在没说过一个“不”字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人。
姜南:“可他刚刚并没有对赶通告这件事表示很排斥。”
霞姐:“陈鸣的功劳,他找到了最适合岑归年的方法,只要安排有紧有弛,满足了他对创作时间的要求,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难怪霞姐刚刚一直对岑归年强调他的休息时间分布。
岑归年本质上还是个只要顺毛摸就不会有大问题的人。
“岑归年这小孩有时候犟起来确实让人头疼,但研究透了也不过是一切孩子闹脾气的把戏。”霞姐手撑着阳台的栏杆远眺,“如果真的不图名利的话也就不会进娱乐圈了。”
“他也知道,机会和牺牲总是成正比的。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曝光和关注,哪有人会一直无条件支持他。”
人易变,茶易凉。
很难说岑归年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担忧。
霞姐:“这都扯远了。总之,你不要太听岑归年的话。他这性子,有时候自己都不会记得自己的话。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姜南没反驳,心里对她最后的这句评价不可置否。
恰恰相反,岑归年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总是会把别人对他说过的话记在心里,尤其是他在乎的人。他只是习惯了悲观地认为会被辜负,就套上了层“没关系啊反正我不在乎”的外壳。
他能在相似到像是复制粘贴的档口,一堆坐着小马扎的人中,每次都精准“偶遇”那个夸他好看的卖豆腐的奶奶。
姜南在酷热难挡的某天顺嘴提起说想看的木棉花,会在回暖但仍微凉的某天出现在他手上,满满的一罐,都是大朵又没有残缺的。抱着它像是抱着一团没有温度的暗火。
正因为岑归年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姜南犯的错才那么不可饶恕。
霞姐对姜南说了很多话,其中有的他听了进去,有的他笑笑便过去了。
但他始终感谢霞姐能对他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后辈推心置腹。以她现在的地位,本不需要如此的。
有句话霞姐说准了也没说准。姜南不是好说话,和他玩过的朋友都说他口舌伶俐,能气得人原地升天。他只是拿岑归年没办法了,也就变得好说话了。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这样,相遇之后这毛病就更厉害了。
岑归年不知何时走到了玻璃门的另一侧,指节在门上敲出了表达不耐烦的几声。
岑归年:“我找好了。分出来那两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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